心灵耳语第二届原创文学有奖大赛征文欣赏《哀思》
哀思
投稿人:田东萍
初秋的晨露濡湿了我和弟弟的脚,冰凉的寒气顺腿蔓延进哀伤的心里。那一个个隆起的土堆,那一个个掩映在萋萋荒草间的坟茔墓碑,不仅埋葬着我们的至亲先祖,也埋葬着我们的一段段悲欢岁月。
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小院,只是用砖在地上简陋地铺了几条窄窄的通往屋子的甬道,低矮的屋檐下永远定格着那么一缕夕阳,昏黄温暖。
墙边用篱笆围出了一片小小的鸡的世界,吃饱了青草拌谷糠的美味,鸡们一边悠闲地散着步,“咯咯”地聊着家长里短,一边还不时地用脚刨刨稍稍松软的泥土,捡拾着意外的惊喜。墙角挤着一棵杨树,一棵椿树。杨树挺拔玉立,椿树郁郁苍苍,它的芳华冠盖严严地遮住了下面的小柴房。柴房里堆满了棉花杆,短麦秸,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那是我和弟弟的乐园,特别是下雨不能出门的日子,我们常常是滚了一身的柴草,被奶奶大声地吆喝着爬出来。
从医院下班回来的爷爷闭眼躺在躺椅上,身上放着一把芭蕉扇,扇的边缘被奶奶用布又包了一层,以延长它被使用的寿命。脚边的小收音机在播放着新闻。爷爷是个严肃的老人,我跟弟弟提溜着书包想悄悄地从他身后绕过去,但被他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一跳,赶紧乖乖地走过去叫“爷爷”,于是被盘问了一遍功课。一边应付着,一边闻着从厨房飘出的菜香咽了口口水,盼望着奶奶赶快出来叫我们吃饭,不要再背什么生字古词。
透过模糊的泪水,依稀还能看到那个倔老头拿板子在我们手心重重地打了一下,因为没有背过的功课,因为把书后面的生字表扯烂弄丢了,因为偷拿他书柜里印着红“奖”字的笔记本……奶奶只能在旁不舍又无奈地干着急。
还记得小小的我早上赖床不肯上学,又害怕爷爷骂,只好起来了在院子里哼哼唧唧地哭着硬是不走,奶奶只好又哄又吓又拿着那时很稀罕的饼干偷塞我书包,我这才慢腾腾地抹着泪走了。那时跟父母一起住的弟弟早已到了学校。童年乃至我长大为母,都被奶奶如一地溺爱着,她常常踮着旧时裹过的小脚,摇摇晃晃地为我忙东忙西,为我的孩子忙东忙西。
也许是爷爷的过于严厉,父亲性情温和,他宠爱着我们,给我们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生活。父亲用不懈的努力和男人的担当,铸就着他人生的辉煌。他曾创办了那时全县的第一个个体医院。他曾救治过难以计数的病人,他曾看护着一个个孩子长大,他把医德镌刻在了每一个辛劳的日夜,他用奔波的酷暑严寒诠释着“医生”这个神圣的称号。他不管再苦再累再忙,也会耐心地开解有时任性不懂事的我们,会尽最大可能地帮我们解决大的小的琐碎麻烦。我们依赖着父亲,我们深爱着父亲,在儿女的心里,父亲是高大的神,是无所不能,是永远的庇护。
晚年的爷爷已变了许多,他甚至会抱着我的孩子,逗他玩。我以为日子会永远地这样温馨下去,我以为我的家人会永远地在一起,我以为我们还要过更好的生活,去享受日新月异的物质文明,我以为……
最早过世的爷爷是我生命中永远的痛,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神的无情残酷,第一次经历至亲亲人的生死离别,第一次感到命运的无常可怖。我很久很久都不能接受爷爷已永远离开的实事,常常会在梦中哭醒。更令人悲痛的是,随后的几年,奶奶和爸爸也相继离开了我们,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表达我的锥心切肤之痛!
幽香缕缕,万千的语言被泪水吞没,燃烧的冥币纸扎,翻飞如黑色的蝴蝶,翩然在思念的天国。“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亲人可安好?声声泣血再也唤不回我亲爱的家人,只有那片片的落叶,承载着我深深的孺慕思念,偎依在亲人的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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