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组诗四首）
一路向东（组诗四首）
吴谨程
◎东山岛之夜
海无眠。蝴蝶的双翅停驻金銮湾
但是夜，波浪的花香飘荡
像风的手，随意把花蕊挑逗
把身体交给海，把心交给夜
大海如帖，我用身体内部的水
勾兑源于生命深处的爱，泼墨书写
但是夜，打开我的身体或灵魂
你必将窥见：柔软如夏夜的花瓣
一片光影来自它的内心
它要映照多少狂野与爱怜
毕竟沙滩，就让这无边的风月随意地
蹂躏。东山岛之夜
浴海，听涛，在静寂的时刻
在一片花香的围裹中，开枝散叶，做梦
◎东山风动石
东海与南海的拐角，我遇见一块石头
在风中，隐忍、内敛、厚实
动：像东山岛的心跳
静：像此刻的浮云
像我泼洒的一点墨
蘸十万顷盛开的波澜，随意落笔
烈日下，它凝而不化
像一本县志的序言，底下的铺垫
冗长繁复，但少有润泽的笔触
两千多年的时长，海水和生灵
需要一卷诗书，把自己的灵魂安抚
需要一个惊叹，把落寞与繁华雕镂
更多的可能，我将它看成一颗眼泪
一座内心的灯塔。感恩、救赎
源自于它坚硬的内核
和它面对的十万顷波涛
◎东门屿
我与东门屿很快成为知己
像锲入大海的锚，在水中引体向上
东山岛由此坚如磐石。从铜山古城
向东，像一只流浪的蝴蝶
委身于盛开的浪花。我在东门屿的沙滩驻足
仰望一座塔的伟岸。敬畏一个王朝
敬畏所有的石头，象形与不象形
都与生死有关。途经黄道周读书处
那些刻在石头上的功名，我确信
我与他很快成为知己：遇见他的前世
像一只掠过海面的蝴蝶
我与东明寺很快成为知己
“一生补处”，一生是蜿蜒的水
随意一滴，都蕴涵邂逅的喜，和过往的悲
一块石头坐穿岁月，终成菩萨
一辈子苦短，一生所系，只在圆满
◎船行东山
在东山岛的海面游弋。波浪的狂欢
让我们感知岁月的深邃。当我抬起头
这些大海的血液——已经开成
曼妙的花朵。感恩苍天
成群结队的鸥鸟飞来，风的手指
抚遍波谷浪峰。只能是波谷浪峰
需要一双掌舵的手
把握方向，需要有一颗虔诚的心
才能遇见这些蹲守岁月的灵兽
我只爱上一座孤独的灯塔
阳光之下，硕大、修长，像我圆满的前生
它与所有的船，竟然藕断丝连
此刻它明朗、活泼而俊逸
透过一场风雨、迷雾或者黑夜
就能窥探它暧昧的宿命：挚爱的人
铭心刻骨，但从不停留
虚拟的东山岛之夜
林娜
许多黄昏里，朝着东山岛的方向都是逆光
黑暗中，风穿过马鸾湾的空
云落在海水里，一群摇晃的人站在云上
身体的酒杯，装不住东山岛的风
把东山岛的涛声，挂在我的行囊
把风动石、蝴蝶岛还有那些我省略的部分
嵌进天空的倒影
我知道这些还不足于诱惑我
尽管夜里还有寂寞的呼声
你的名字已被我咬出血
如同一条河流
依然知道明天的去向
2015.07.11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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