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平凡,再见郑州
说久了离开,这次却是真的离开了,郑州,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这些年来,百般折腾又归于了平静,应该喜欢上这种感觉了。从西环到南环再到北环,突然发觉还是从未能找到过属于自己的归处,一直都是在紧紧的跟随着你们。别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得去找自己的梦想了,我们终究要互为过客了,也许在多年以后的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但那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已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郑州的夏天是炎热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这热度烘托到了极点,我站在火车站出站口的台阶上眺望着人群,极力想找到哥哥的身影时,却发现他已经在我的旁边了。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了学校的校车上(学校租来的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仍难耐激动的心情,探头探脑的向窗外张望着,感觉郑州的火车站真的好大(当时的感觉),比俺们老家的村委会可大多了,想想着以后能在这样一个大城市里读书,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车子越走越偏僻,于是我的情绪也就越来越低落。终于,车子在一个荒老的小镇上减速了。
我没精打采的瞅了瞅窗外,一下子乐了——这不是到了俺们老家的镇上了吗,原来郑州也不过如此啊。车子终于拐进了校园,哇呵,场面是相当的热闹,学兄、学姐们举牌的举牌,背行李的背行李,我们这帮新生像小孩子似的跟在后面,刹那间,一股温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车子刚停在了一个老图书馆前,就有一堆举着牌子的人蜂拥而至,口里嚷嚷着“经管院的,这边来!”“机械工程系的,这边来交费!”我拎着两大皮箱刚走到下车门,一个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清秀面孔映入我的眼帘,一头长发整齐的散落在两肩上,一双莲子般大小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向车子这边扫来扫去,当看到我后立马像发现了猎物似的死死盯住,她尽量用略显温和的语气问我“你是大一新生吗?是机械工程系的吗?”一连两个疑问语气,我当时就在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这提的大大小小的包再加上一副稚嫩的面孔不是新生,难不成是送孩子来上学的啊,白痴!”当然我表面仍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眼镜师姐立刻放大了笑容“呵呵,我们是一个系的呀,我是你的师姐,你跟我来这边先把学费交了吧!”我立刻局促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师。师姐,我。我。我学费没有带。”眼镜听了后立马晴转多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的,那我就安排一个你的师兄帮你把行李先送去宿舍吧!”于是她一招手过来了一个瘦瘦的同样是戴着眼镜的高个子男生,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只听那师兄说到:“没问题的,韩书记!”
一路上,我跟在瘦高个眼镜后面,极力想和他搭上话,可他就像具僵尸似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只顾低头走路,我想你要不是我师兄,我才懒得鸟你呢,终于我又按捺不住了,拉着箱子快跑两步,尽量和高个保持一致,我偏着头问道“师兄,刚才那位师姐是我们系的什么书记啊!”高个依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口中说到“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可是我们系的团支部书记!受系主任直接领导的!”说完就继续在那装僵尸。我立马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哇塞,怪不的这么有气派呢!”其实当时心里对这个系团支部书记到底有多少分量仍是个未知数。
发现大学的军训也没什么独到之处,无非也和高中入学时一样,从部队里拉几个班长和排长过来给我们示示威,踢正步,站军姿,踢不好罚站军姿,站不好就罚做俯卧撑,反正只要是能把我们治的服服帖帖的,那帮爷们是什么馊主意都能想的出来,好在咱自小也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倒也不怕他们折腾。不久后,从其他班级又转入几个同学,其中印象最深的有三个,都是高高壮壮的身材:其中一个短发,浓眉大眼,五大三粗,贼精贼精的眼神到处乱窜,带上军训帽子后,竟和影片中的日本皇军神似,总让我们忍俊不禁;另一个略微偏瘦,机灵帅气,一撮略显金泽的头发斜飞在脑门前,本来已经踢的很好的正步,他却总不满意,时而会问问旁边的人“我踢的还好行吧?”,言语间无不透露出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还有一个上半身尤其宽壮,清爽飘逸的头发,脸上仍能看得出年少时青春痘曾肆掠过的痕迹,健美的肱二头肌无不显示出此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此人平日素为安静,沉默寡言,却叫人小觑不得。此三人都是后来加入的,所以整个军训期间我们彼此说话也不多,直到后来又分了宿舍,居然有其中的两个和我分到了一起,而皇军则被分到了我们隔壁的宿舍。整理好各自的床铺后,我们很友好的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彼此间互相握了握手,没想这一握,竟造就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让我再一一回忆下兄弟四人:老男孩,阳光男孩,龙哥,我。
大学的生活的确是百无聊奈,自从军训过后,所有人就像焉了似的,成天找不到事情做。宿舍里唯一没有闲着的就数阳光男孩了,也许是高中时期的情缘未了,加上两地分离的相思之苦,于是没日没夜、没完没了的电话,为中国移动通讯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卓越贡献。龙哥好像每天都是那么的忧郁,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全都寄托在了游戏闯关上,偶尔也会一声不吭的在躺在床上,手机里放着早就过了气的伤感男人歌曲,不图流行,但求伤感。这时,总会有隔壁老男孩特有的粗犷嗓音传过来“走了。走了,上课了,棍阔的!都几点了!”课堂上,从老师无奈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得出他老人家对他的这些学生是有多么的失望!老人家纵横课堂数十年,有后面的学生睡觉,中间的学生说话,前面的学生听课,这些都不算什么。难得的是眼下这帮学生,后面的同学在睡觉,中间的学生也在睡觉,前面的同学还是在睡觉,如此种种劣行,这让老人家情何以堪!课堂上找不到激情,当然主要错在我们学生不思进取,却不能尽全责怪,想想看来,偌小的一个课堂,挤满70多学生却尽是男儿身,好男儿不惧战死沙场,却独惧旱死在无聊的课堂上,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仍为那曾经让人备受煎熬的三年岁月伤感的热泪盈眶。
一日,PLC女老师的课堂上,当然有女老师的课堂上,气氛还是会比较活跃的,同学们争相抢着回答问题,哪怕自己不会的,也会叽里呱啦地乱叫一气,这下可算给足了年轻女老师的面子,她自然不会失去这次难得的展现自己可爱一面的机会,于是指着黑板上一个问题明知故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就是在书本上第五页的最后一句话吗?”于是我们齐声答道“是!”这时女老师的脸上有了阴谋得逞的邪恶笑容“同学们,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不是最后一句啊,而是中间的那一句,哈哈,想骗我,你以为我傻啊!”全班同学对该女教师的白痴行为目瞪口呆,而恰在此刻我却不合时宜接了一句“你以为你很聪明啊!”顿时,课堂上的气氛急剧下滑直至零界点以下,连根头发掉地下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女老师的表情,变红,变绿,又变紫,刹那间,我想起了童年时的彩虹。
学校北苑在靠近女生宿舍的那条小街有个信阳菜馆,虽然旁边就是北苑食堂,却依然成了我们四人每晚必光临的地方。四个人,三菜一汤,一人5块钱就能吃个肚子圆,这就是团购的好处,到今天想起,那依然是天下最好吃的土豆丝(多加酱油),酸辣白菜,烧茄子,番茄鸡蛋汤。一顿席卷风云过后,和收拾光碗、光盘子的老板娘道了别后,我们踏上了去夜自习的路上,也是必须横穿女生宿舍区的唯一道路。夏日的夜风徐徐,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总是那么的神秘,成双结对的身影从不同的方向汇入了同一个地方,从女生宿舍走出来的同学成群结队,积成人流,女孩子的漂亮衣裙在昏黄的路灯下是摇曳生辉,婀罗多姿的身影总是那么的动人心弦,香气袭来,掺杂着那股青春特有的气息。老男孩忽闪忽闪着冒着绿光的眼睛总是看的仰天长叹不已,阳光男孩自顾左顾右盼,龙哥依然是那一副故作沉思的表情,四人各怀心思,却又都感慨不已,愤无缘佳人作伴,悲时光流逝最是无情,却也只能匆匆向那无聊的自习室奔去。多年后的今天,回忆起那段时光,依然是那么的涩涩的,让人难以抑制。也许以后我们还能像在学校篮球场上那样在别的球场上挥汗如雨;也许我们还能有机会在会议室里听取别人授课;也许我们还能有机会走在同样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却再也找不回那时,那人,那感觉。
花开花落,人聚人散,时光永远是那么的残酷,四个人走过了校园的角角落落,走出了多少难以忘却的记忆。阳光男孩终于从一场轰轰烈烈的三角恋中挣脱出来,从此远离了小树林,潇洒的走向了快乐的单身生活。期间,龙哥去了一趟山西大同,为了爱情,回来后人都瘦了一整圈,对爱情的痴狂着实感天动地。看着龙哥一脸幸福的表情,我们满怀期待的追问到:“怎么样啊龙哥?进展如何?”龙哥略显神秘的说到“她当时还在上课,我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在网吧里呆了三天,不过她还是在下课后来看了我的。”说完后继续沉醉在幸福回忆中,我们听完后顿时感到深深地不可思议,共同认为龙哥的这段感情堪称当代爱情史之典范,必须要写入历史的那种。老男孩还是那样的粗犷,十里之外都能听见他那独具男性魅力的嗓音,温柔而又有磁性。而我呢,在这个荷尔蒙分泌极度旺盛的年代,也同大多数学生一样,继续上演着自己心目中神圣的爱情故事,虔诚的哄着天使努力制造出各种浪漫让她开心,百般呵护的让她感到幸福。
电脑中的歌声让我陷入往昔的回忆,切歌时又将我从回忆中拉入到现实中来,这里是上海,那个盛满了多少悲欢离合的地方依然远在千里之外,郑州,我虔诚的将自己最美好的那段时光献给了你,你的一条条街,一段段路都曾留有我最最真实的足印;你的一幢幢高楼,一片片天空都曾被我仰望过;你的一缕缕的笑容,一丝丝的温柔都曾被我捕捉过,并深深地收藏。而你却只留给了我如此般难过的记忆,我不愿祭奠什么,因为我没有资格,路还是要走下去的,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活着,好多时候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释缓一下压抑好久的心情,却始终觉得过意不去,因为在这个世界那些受饥寒压迫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大概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吧,我还是知足吧,俗语:知足者,常乐哉。知足,也能让我们能静下心来好好留意一下身边已经拥有的幸福。下一站永远是个未知数,唯一能确定的是那颗永远不曾冷却下来的心。
没时间了,冲锋的集结号已经吹响了,不管未来是什么,认认真真的向前冲,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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