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小院
老父老母搬进了不接地气的楼房了,旧屋也已经成了一堆瓦砾废墟。但我总是喜欢和朋友们谈起父亲精心打造的那个小院,在我滔滔不绝的诉说里,小院依旧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老房子是我高中时搬入的新居。一楼,所以就因地制宜的围了个院子,它像一条搭在肩上朴实无华的辫子,等着主人装扮。
一米多高的院墙上一溜的摆满了盆栽花卉,一是美观,二是防盗。东西倒都是平常,却最显出父亲的辛苦。浇水时,父亲要走五六米去接满一桶水,然后拎着水桶小心地爬上倚在墙上的楼梯,挨个浇,来来去去,上上下下,每次总要四五趟。读书时,我们家两姊妹贪玩,不去帮忙;工作了,又想,反正父亲不爱动,就当他锻炼锻炼身体,依旧让父亲一个人忙上忙下,也不去搭把手。
一进院门右边的墙角放着一个大水缸,就是以前昭通没有自来水时家家必备的那种。父亲养了两三茎睡莲,还有一些小金瓜子鱼儿乐在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每常回家,静静凝视默默开放的睡莲,恍然入了“潭影空人心”的禅院。 等我的小孩满地跑了以后,这些睡莲鱼儿可遭了秧了,小魔头每次都要拿着鱼网在缸子里搅得天翻地覆,好像是哪吒闹海。
院子的拐角处栽了一棵迎春花,开始矮矮的不起眼,没几年时间飞快的长高长大,院墙内只留下虬劲缠绕的老根,繁花似锦都开到墙外去了。花开时,满树黄花绿叶搭在朱红色的院墙上,逗得路人流连驻足,还有好些人都在这里留影,当然我们两姊妹也当仁不让地拍了许多臭美的照片。
几枝修竹斑驳婆娑的影子恰好映在我和妹妹的窗前,晨暮晴晦,弄影高窗,伴我们恬然入梦。父亲也最喜欢他这俩枝竹,搬了家念叨了好久:“可惜了我那几枝竹”。可见父亲心里极为推崇士大夫“生活顿顿宁无肉,居家时时应有竹”那高洁雅致的生活方式。
小院撒了葫芦籽,结出了品相标致如玉雕般的葫芦,家里留一个,其余都送远亲近邻,家家欢喜雀跃,人人爱不释手。也种过草莓,又养眼又解馋。一棵樱桃树年年春天结果,还没等红透,叽叽喳喳的小鸟就飞来偷了去。还挂了一个鸟笼,养过鹦鹉,养过相思鸟,它们自个会开笼子的门,飞出去逛够了又飞回来,进进出出,热闹得很呢!
小院承载了父亲满满的爱,见证了我们姐妹的成长,给与我们一家无限的欢乐。如今人是物非,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但是小院蕴涵的父爱依然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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