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情韵·草原书香”征文大赛优秀作品展示(二十二)之张恒
南海湿地:
黄河故道的诗意遗存
一直对中国山水画情有独钟,早些年看王维的水墨时,便觉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很是熨贴人的心境。后来看李思训以及董源的山水写真,亦能体味那种以山为德、水为性的内在修为意识和咫尺天涯的视觉错位意识所带来的感官冲击。于是,就怀想着有朝一日能走进这样意境的山水,完成一次生命之愿。所幸,我来到了包头,来到了南海湿地,看到了比想象中更加绝美的画面:北有青山朦胧辉映,南有黄河玉带环绕。远山迷朦,坂垅、冈阜、岭峦自近及远盘礡而上;近水碧波荡漾,湖滨水草丰美,碧树延绵,万千景物倒映于湖中……景意幽深,气韵悠远。
我被震撼了,深深的震撼!
走进这诗意的山水长卷,思绪在自然的本源里有了一种对应,情感在时空的永恒中得到一种折射,心灵在返璞归真的过程中感悟到一种超越。仿若自己也成了画中的一处小品,或是一棵树,或是一棵草,或是一块石头,或是一朵浪花,有了墨香,有了情韵,有了境界。
此时的南海湿地,画面随时空演绎而绚丽多彩,意境随视觉转换而变幻莫测。那种华盖苍穹的绝美,那种超然于世的气质,那种幽深厚重的古意,有着唐诗的委婉,宋词的韵律,以及骈体文的严谨与洒脱。这种意境不是一朝一日就能孕育的,它必定是经过历史的演化,时间的蕴积,才能渐成经典。这让我联想起她的前世今生。
据史料记载,这里曾是九曲黄河的一段故道,是因为河水改道南移后才形成南海湖和周边的滩头草地。就在康熙年间,这里还是黄河水流的正道河床,流经这里的不只是滚滚的大河之水,还有源远流长的华夏文化。黄河谣里早已植入包头方言的基因,中华文明亦有包头地域文化的成分。当时老包头素有“水旱码头”之称谓,其中水码头就是指南海码头。不同的是彼“南海”不是此“南海”,旧时南海在今包头东河区东南约五公里处,俗称“海子”,面积有四五百亩之大,水面浩瀚,蒲草丛生,鱼鳖群集,杞柳漫地。我不知道,黄河改道南移,旧时的南海湖是不是也随之移动了?或者说,今天的南海湖是不是有着旧时南海湖的基因和神韵?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们同属黄河的子孙,与黄河一脉相承。
在湖边的“时空码头”,总有穿越时空的意念。三百多年前的南海子码头是什么样子?那舟来船往的盛况可比得了今天南海湖游船的繁忙景象?那此起彼落的船家号子可比得了湿地公园孩子们嬉闹的声响?或许当初经常出入南海子码头的人根本想不到,随着黄河不断改道南移,南海子码头成了历史古迹,而另一座时空码头成为当今包头一处受人青睐的风景。
这是黄河故道的诗意遗存,是黄河文化的孕育和传承。作为中华母亲河的黄河,她的每一处脚步,都将是文化财富的象征。
所以在南海湖湿地,无论是湖泊、滩地,还是草甸、树木,抑或泥土和石头,都浸润着大自然的烟雨迷雾和历史人文的情感色彩,别具一格,别样风情。因为伴随黄河从历史走来,内涵上更广博,气韵上更幽深,有一种超然的生命境界。
“亲水沙滩”边的一顶草棚,罩住的是一段过往岁月,却罩不住“唐宋遗风”的古意氤氲。坡地上的一蓬碎花,素雅至极,啜着暖暖的阳光,淡淡地开,像是开了千年百年,似是要把一汪湖水,一片滩涂,一片草地,一丛璧树,乃至整个南海湿地的从容淡定和幽深展示在人的眼前。我以为,这样的意境应该是有传说的,是那种古老的凄婉美丽的传说。或与“金龙王庙”有关,或与“昭君渡”有关,或与“洗马池”有关,或与“哈屯高勒”有关……这是文化的本源。
南海湿地的底版就是黄河漂洗的一张宣纸,南海湿地的生命就是黄河基因的繁衍。在南海湿地,与诗画交融,与自然生命同行,是一种全新的精神体验。那些最有灵性的植物,鲜润养眼,仿佛夺了整个湿地的活力,在枝头,在叶面,挑起一个又一个晶莹的太阳,聚起一个又一个清浅的湖泊,张开一个又一个微软的情怀。无论人走在何处,木本的绿颜和草本的清香都会如影随形,让湿地的风情弥漫在人的四周。这里的植物虽有许多叫不出名字,但无一不在葳蕤着自己的身躯,水沿下,廊桥边,花丛处,绿篱旁……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就有她们飘逸的身姿。她们知道自己作为湿地最基本的美学元素,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苇洼里那浓重的嫩绿渐渐褪去,一层蒙蒙融和的黯绿从水面向上蔓延。阳光经过湖的折射和水的浸润后,铺洒在丰满的苇穗上,泛起一层亮眼的光泽,于是,苇尖上挂起一抹淡淡的红颜。这情景和意境似是很好地诠释着西方哲人帕斯卡尔那句“人是一棵会思想的苇草”的话语,这满眼的苇草,摇曳的不仅是一种自然风景,还摇曳思想的风帆。可以想象,在深秋的时候,苍茫的芦苇丛里,灰白的芦花翩然若雪,在黄昏落日余辉的映衬下,洋洋洒洒,朝着落日的方向追逐,这意象给人的是启迪,是哲思,更是思维的穿越。
在南海湿地,总有和芦苇相融的欲望。那些绵延厚实历经沧桑的芦苇,是否就是黄河故道在水一方的蒹葭转世?萋萋深处可藏有多少前世今生不为人知的秘密?帕斯卡尔还说:“人显然是为了思想而生的”,那么,这南海湿地的芦苇是为何而生?视野里的芦苇,看似轻飘,却归于凝重,闪耀着阳光般的睿智,透射着生命底蕴和岁月古意,有超越一切悲喜苦痛的旷达胸襟。握住一片芦叶,仿若翻阅《思想录》中句子,思想迅即融入一种规范的体系和严谨的学说,自由、散漫和随意,就像黄河奔涌的水流,终归顺势而为。于此,才有了南海湿地的诗意遗存,才有南海湿地的文化底蕴,才有了大自然和谐的生态与厚重的人文。我忽地想,南海湿地的芦苇就是生命智慧的象征,读懂了她就读懂了一种彻悟灵透的人生,读懂了自然法则和生命规律。
苇荡深处,有野鸭鸣叫,呱呱声叫人忽视不了另一种生命的存在。南海湿地的鸟是动态的景,少了它们,无论是湖还是草地沙滩,都会缺失某种灵动和某种境界。这里栖息、停歇的鸟类有二百多种,其中不乏国家重点保护鸟类,包括有珍稀鸟类遗鸥,黑鹳、大天鹅等。遗憾的是它们雍容华贵的身影我无法逐个见到,我只能面对隐秘的湖水和茂密的苇荡、草丛,做无端的寻觅和想象,以寻求意念的释然。
但我看见了野鸭,一群被风声或是人的尖叫声惊恐了的失态野鸭,就在“雁渡苇荡”景点的一处湖湾,它们慌不辨向,踏水而逃,全然不顾原本的矜持。而溅起的水花旁边,就有一只苍鹭立在树桩上面,纹丝不动,镇定如铸,那种从容不迫的淡定仿佛是在嘲笑野鸭的胆怯与庸俗。我想,这只苍鹭一定是经过风雨历练的,或许它的先祖就曾在黄河的水浪里凌波展翅,听惯了黄河号子。红脚鹬在浅泊中显得也是那么沉稳,麻色斑点的羽毛配一副红色长腿,很有羞煞水边时髦少女的意味。更多叫不出名字的鸟,捎着一声声啁啾在空中盘绕,然后俯冲下来,遁入芦苇和丛林深处,藏去多少神秘和悬念。
鸟,是南海湿地的精灵,它们用飞翔和鸣叫,构造着一个巨大而无形的磁场。它们用清脆的鸣叫唤醒着湿地,明亮的眼眸浓缩了一座湖的影像。心灵的倾听,是一种至高至深的境界。风声乍起,鸟的奏鸣和自然界的交响便伴着地域特有的芬芳在整个南海湿地远远近近、绵绵眇眇。
一处广袤的湿地,就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流连于彼界的边缘,我看到古老黄河的一个缩影。这是一本天地之书,有历史的陈述,有时代的描写,还有未来的预言。南海湿地,让诗意山水孕育于中国古典文化之中,深入人心。
主编:越慧贞
编辑:大 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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