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布奶奶
织布机旁横着一具棺材——隔离奶奶和织布机的冷宫。奶奶两次守寡后便终身嫁给了织布机。扎扎的织布声放飞了奶奶手制的一匹匹白云,也驱走了奶奶心中苦涩的阴云。扎扎的织布声中,妈妈和小姑便随着蝴蝶欢悦地乱跑。于是,奶奶看着斑斓的蝴蝶一次又一次生硬地笑着。
太阳和月亮轮番着穿梭。奶奶灵巧的手织出村前不息的流水,织出自家土屋上缕缕的炊烟,直至奶奶的头发也开始织得像白云一样的白。
多少个岁月,奶奶习惯地挑动线纱,拉动织布机一千次一万次,弹奏着乡村古老的民歌,弹得像老布一般的枯燥。小姑早已不耐烦地逃成了姑爹的新媳。低矮的土屋也早在我父母艰辛的手上翻成了高大的楼房。
而五彩的花布却早已穿成了新人的世界。沿着用老布铺就的路,在奶奶粗糙的手掌抚摸下,听惯了扎扎老调的我也幸运地吃上了“皇粮”。奶奶为此炫耀了一年又一年。
一切都在变,生活新得使奶奶猝不及防。过去的日子成了叙不完的童话,而“织布奶奶”只得成了乡邻们亲热的称呼——名不副实。闲置的织布机只得改装成奶奶晚年的床——伴着奶奶辛酸又幸福的梦。生活中老布尽管断了,而奶奶梦中的布是永远不会断的。
1994.1
安徽望江县赛口中学方胜(1890056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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