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记忆中的酒香(“叙府酒业”杯有奖征集作品)
作者陆军,江苏射阳淮海农场人,1965年出生。男,农艺师、政工师,射阳县杂文学会会员,曾担任过分场农业技术员、大队长、分场副场长等职,现供职于淮海农场党委宣传部。爱好写作,新闻、散文、言论、摄影屡见报端网络,每天笔耕不辍,并有多篇作品获奖。记忆中的酒香
作者 陆军
祖籍海门的我出生在农场,自我懂事起,仿佛还生活在海门老家,因为周边大家都穿家织布、讲海门话,还有饭桌上大碗喝的米酒。爷爷说,这种粮食酒,好吃、味醇、还养生。 在我的印象里,每次见到爷爷就餐,饭前总是要喝上一碗米酒或一盅白酒。 爷爷有三个儿女,父亲是老大。父亲16岁时,奶奶突然得了哮喘病,时间不长,就抛弃了爷爷离世了。爷爷懊悔在奶奶有生之年没能好好照顾她,正值40岁的爷爷,对奶奶的思念成为了永恒,为此,爷爷一生未娶,把全部的精力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为了生计和顺带拉扯着三个孩子,爷爷不再去上海替资本家或外国人打工,在海门县正余公社八大队精心种了一份薄田。因为贫穷,更为了苦中取乐,爷爷喜欢用糥米做酒。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讲起做酒的经历,看得出,爷爷将糯米煮成饭后,再用酒曲发酵,前后20天时间酿成的米酒,就是他的最爱。 六十年代初,因淮海农场缺乏劳动力,爷爷和父亲及弟妹们一起,与南通专区海门县270多户约1200多人一起移民来到农场种田。也许是故土难离,或许在农场体力活重,又没有米酒吃的缘故,来农场做工不到半年,爷爷就将三个儿女悉数带回了海门。 回到海门一年后,由于田少人多,加上农场又特地派人上门劝返,还有母亲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全在农场,于是父亲便一头挑着姐姐,一头挑着家什,和母亲跟随着来人,与其他20多户人家,又一起回到了淮海农场。 在我记事时,爷爷每两三年就要来一次农场,每次来农场时,他的行李中总是有一包又一包的酒曲丸子。父亲见到那玩意,往往是心情大好,连忙用糯米,有时没有糯米时就用大米替代,也学着爷爷用饭做起米酒来。 约摸半个月后,等家中散发出酒香后,父亲便迫不及待地用勺子在盆面上窊起酒液,放到口中尝一尝,感觉酒味纯正了,便邀请亲朋好友,你一勺、我一碗地品尝起酒来。父亲每次坐在饭桌前,总是要用勺子窊上两碗,“吱”地喝上一口,咂咂嘴,很是惬意。爷爷直夸父亲的手艺有长进。有时父亲还特地将筷头上点上几粒米酒,凑到我的嘴边,那种又酸又甜又辣的滋味,令我退避三舍,再也不想尝那种似馊的滋味。 父亲同爷爷喝酒时,炒黄豆、蚕豆或是腌蟛蜞、泥螺、酸咸菜、萝卜干均可成为下酒的菜肴,更多的时候就是简单的饭菜,在饭前盛上一二碗米酒提提神。偶尔也会喝多,脸上红朴朴的,话儿更是比平时多了许多。父亲喝酒时,经常也盛点给母亲也尝尝,母亲顶多喝上半碗,她只是将米酒省给父亲多解解馋。 因当地没有酒曲,而且制作过程着实有点长。加上家里条件渐渐好转,父亲则喜欢买当地由粮食酿成的酒,而价钱适中,口感纯正,酱香型的西凤酒、双沟酒、叙府酒等白酒就经常出现在我的面前。 记得我12岁那年,小姨家女儿10岁办家宴,父亲特地批发了一箱叙府酒带去。谁知,那天我与小伙伴们喝的封缸酒不过瘾,竟然来到长辈的酒上来显摆。虽说浓郁弥漫的酒香气馋人得很,长辈们喝得是津津有味,结果二两五一杯的叙府酒,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口下肚后,如烈火在胸中翻滚,让第一次喝白酒的我尝到了醉酒的滋味,也让我知道了父亲屡次不让我喝酒的原因。 之后的几年,我一直对白酒敬而远之。直到我开始工作的那年春节前夕,我买了两瓶上好的叙府酒作为年礼带回家,让父亲享用。没想到,父亲在除夕放鞭炮前,特地从橱里拿出我带回家的酒,竟破天荒地给我也倒了一杯,我和父亲及姐夫三个畅饮了起来。在一旁忙碌的妈妈看着我们把酒言欢时的镜头,高兴得合不拢嘴。 “妈,您辛苦了,一年到头还在为我们忙碌,也给您斟一杯酒嘛。”看着母亲忙碌了几个菜后,我拧下瓶盖,倒上满满一杯酒,递到了母亲手中,香醇的味道在屋内荡漾。 母亲端着酒杯浅浅地咂了一口,“这绵软的酒,你爸可喜欢喝哩!”此时母亲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似乎忘记了从前那些艰难的过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鱼肉虾蛋等美味佳肴,笑着聊着喝着乐着的氛围,绽放在除夕到来的整个晚上。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父亲在连队率先承租了麦稻,成为农场第一批种粮大户,同时也跨进了万元户的行列。但即便这样,很少见到父亲喝醉酒的。父亲说,他每次喝酒只喝小半杯,说酒是粮食做的,得慢慢品尝,不能糟蹋了。而我,也在父亲的期许下,也成为了农场一位粮食人,走上了农场管理者的行列。 每次到父母那吃饭,父亲总是要斟上满满一杯酒给我。我也在父辈与酒的故事里,品尝到了他们既有借酒浇愁的烦恼,更有把酒言欢的快乐。如今,我也将步入花甲之年,在每一次的人生历练和与酒的过往中,用心品味着人生的酸甜苦辣和对美好生活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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