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素笔,便可秋安
一支素笔蘸秋水,两行无尘便诗心。我曾以为岁月会一直静好,所以才无所顾忌的将心事托付给流年照料。愿自己从此不再被过往打扰,再也品不出经年烈酒的味道,再也点不燃无聊寂寞的烟草,只在自己月明风清的世界里,独自与一盏闲茶云淡天高。
如果四季可以简约美丽,如果故事可以看透结局。那么请允许我一个人闲散到底,陪着单薄的日子,着一袭秋衣,听一支旧曲,独自行走在秋的黄昏里,看斜阳染透霜林,丹枫烂漫,踏着夕阳余晖,踩过层层落叶。这一叠又一叠的落叶,是我慢慢整理好的往事,我知道终有一天,它还是会被风吹散,直到我再也无法重新收集。
踩过落叶的枫林,我能感觉到如此厚重的青春,依然还会此去经年。时间没有背影,岁月没有痕迹,路也没有尽头,所以我们不能错过,不能错过良辰美景,不能错过眼前人。抓住那些路过的的真实,就是缘分。坚持那份唯一的任性,就是青春。
青春就像抽屉里的日记,它之所以会泛黄,那是因为它所记载的东西叫做过往。里面记着一些你已经遗忘的人事,或美好或感伤,或脆弱或坚强,或相逢或散场,或执着或遗忘,或转身或原谅。
当日记成了回忆,你可以读着它,再次回到那年月,那天气,回到那人事,那过去。轻轻打开曾经的秘密,细细回味昨天的你,也许你就会重新找到青春的气息。
因为怀念过去,所以无能为力,似乎还能看到自己的孤独的背影,但任凭你怎么伸手用力都抓不住,只能任由他渐行渐远,直到他消失在灯火荒凉的转角处。
在这样一个充满回忆的季节里,凋谢的山河盛世,一地的沧海落叶,一抹萧瑟的秋风,惨淡肃杀的天气,不免会有几分清凉。
清晨一剑寒霜,夜似无垠凉水,总被那种无故透心凉的感觉包围着,仿佛思念飞不出去,往事无从剪起。
这样的季节,人们习惯了悲秋。而我,却早已习惯了惆怅,习惯了思念,也习惯了一个人。没有人能够在这个季节里打扰我,也没有人能在这个季节里找到我,因为在这个季节里,我不喜欢太过真实的存在,总是把自己放入一首诗里,半阙词中,或者一幅画里,一首歌中,让自己与文字,水墨,音律,一起感受秋之美。
太过真实的存在,往往会感觉无所依赖。愁会无端的袭上心头,人会无故的乱了左右,感情会莫名的被一阵秋风落叶惊扰,就这样子确定秋来了,秋来了,心也看得见了,愁也触得到了,一切无形的东西原来也可以变得那样真实。
在一个日光倾城的午后,闲登幽静的小楼。不管飞花还是落叶,不管将风还是欲雨,无论什么天气,我都不介意。
友发信息来,叫我去郊外散步,可我今天已决定哪都不去,我有点想家了。
记得抽屉里有一本线装书,去年买的。打开它,我要去唐宋,我要去元明清,我要去找人喝酒煮茶,听琴下棋,赏月过中秋。
这么好的秋,我要去找杜牧,和他踩着石径,远上寒山,去看红彤彤的枫叶,去拜访白云深处的人家,抚松闲棋,听琴顾曲,于清溪垂钓,吃粗茶淡饭,墨韵清商,遗策猜书,阅文读诗。
我要去找刘禹锡,看晴空一鹤,论碧霄诗情,倚岩巅老树,观石凳苍苔,对饮于云上,投诗入壶中。
我要去找辛弃疾,与他,秋晚江上品莼鲈,夜回长安故人书,共醉明月一两壶。
我要去找王勃,与他登上滕王阁,看潦水寒潭,烟光暮山,送南翔的雁阵,陪唱晚的渔舟,观落霞孤鹜,俯一江秋水,仰一线长天。
我要去找李白,与他共饮花间的那一壶酒,去找苏轼,共拜天上的那一轮月。
我要去找陶潜,与他一起采菊东篱下,醉倒南山前。还有孟浩然,与他一起拜访故人,重阳把酒话桑麻,一起就菊花。
还有很多很多人,我们注定是时空的美丽错过,却又是文字的连接,假如物是人非变成人是物非,我想谁也不用孤独寂寞了,伯牙永远不会失去子期,我也能永远的拥有你。
流年以一种“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姿态,骄傲的前行,而人的生命却不能像一株草木般枯荣,草木有枯荣,而我们,只有生死。所以我们幻想着有前世今生,三生三世,只希望我们能多爱一点,而我们明明只有今生,却偏偏不肯承认。
我承认自己只有今生,而且是短暂的一生。我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但我所有的相信只是因为这美好的今生,所以我喜欢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季每一年,我都喜欢。
如今,是我二十四岁的秋天,我只有这样一个秋,明年以后,将会物是人非。所以我喜欢她,珍惜她,享受她。
人曰:“秋也,落日榴赤,流云梨白,薄雾可织,明霞堪载。山前秋草,庭下凉槐,靖菊独傲,过雁相排。丹枫烂漫至极,白鹤野闲之态。碧落爽朗无云,银河呈银如带”。秋如此之美,教我如何不爱!
不过这样的秋,在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城市是看不到的,今年,是我别家离乡的第三年,因为离别而容易多情,何时才能归去?
归去,重抚穷乡之古柏,临坡路而议买,再看山前秋草,独倚庭下凉槐,再伴秋菊独傲,再看过雁相排,任三径萧疏,捡白石黄花,游绿水青山。
愿秋风可以吹走心里的阴霾,吹干纸上的忧伤,让墨色永远安详,而我就可以凭借一支素笔,寄给流年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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