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北极村走出的女作家赏析
著名女作家迟子建来自冰天雪地的北方,在30年的文学创作生涯中,她始终瞄准黑土地浓郁的风情和鲜活的小人物、浑厚的历史和多姿多彩的现实,一部部小说彰显出一名作家对民族文化应有的使命和担当。凭借实力和勤奋,除斩获茅盾文学奖外,她还3次获得鲁迅文学奖,以及冰心散文奖、庄重文文学奖等,作品被译为英、法、日、意大利等文字,在海外出版。大兴安岭走出的文坛新秀
迟子建1964年出生在黑龙江省漠河县北极村。母亲李晓荣上世纪50年代是乡广播站广播员。父亲迟泽凤是小学校长,爱好诗文,酷爱三国时期曹植名篇《洛神赋》,因曹植又名曹子建,故给她取名“迟子建”。北极村是中国最北的小村子,每年多半时间被积雪覆盖。迟子建读书时就喜欢写作文,故乡的森林、河流、清风和明月给她无尽的灵感。童年的木刻楞房、白夜、极光,深深刻入了她的心灵,给她的创作注入了无穷的想象。
1981年,迟子建考入大兴安岭师范学校,在风景优美的校园里度过了3年时光。求学期间,她对写小说产生了兴趣,常常四处投稿,可惜都石沉大海。师范毕业后,迟子建先后在永安学校、塔河二中任教。工作之余,她依然勤奋写作。20岁时,她以家乡北极村为素材,一鼓作气写了《北极村童话》。在写这篇小说时,那些梦幻般的生活,像山野的野菊一样烂漫在心间。当时她并未感觉是在写小说,而是在梳理生活中的种种美好。她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态,将小说投给大名鼎鼎的《人民文学》杂志,不料很快发表!对于心怀小说梦想的年轻人而言,能在该刊发表作品,这是莫大的肯定和鼓舞。就因为这篇小说,她一跃成为文坛新秀,受到同行的广泛关注。
1987年,迟子建进入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合办的研究生班学习。她如饥似渴地钻研小说创作技巧,虚心向老师和同学讨教。在此期间,她的小说创作思路向也渐渐清晰:只有立足于东北这片熟悉的大地,小说之树才能枝繁叶茂。1990年,迟子建调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在《北方文学》杂志当编辑。从此,她离开了大兴安岭地区,在省城哈尔滨生活、写作至今。
小说创作扎根脚下的大地
1990年底,迟子建到日本访问,一位日本老人问她:“你从满洲国来?”她当时有一种蒙羞的感觉,因为伪满洲国的历史已经结束半个多世纪了,而那段历史对东北人民来讲,象征着苦难和屈辱。回国后,她决定创作长篇小说《伪满洲国》,试图还原伪满时期底层社会的生活图景。1991年至1997年的这几年里,她除了写一些中篇小说外,四处搜集有关资料。这些资料有的是从图书馆复印来的,也有的是从书店购置的,还有一些则是从旧书摊寻到的。
1998年,迟子建觉得创作《伪满洲国》的时机已经成熟,为了写作更顺畅,她又集中做了两个月的资料整理。接下来的春夏秋冬,她夜以继日地写作。直至1999年12月脱稿之后,当她把文稿整理出来,发现小说竟长达60多万字,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伪满洲国》这部编年体的长篇小说出版后,评论家们都说是“历史小说”,迟子建却觉得,它只是涉及了特殊岁月的生活。她笔下的“历史”仍然是日常的,没有大事件、大人物,有的只是开当铺的、当劳工的等等小人物的生存状态。“把一个特殊年代的日常生活写足了”,这便是她理解的历史小说。她认为,真正能让人肝肠欲碎的作品,其实是靠冷静的叙述、富有“质感”的生动的细节营造来实现的。她不喜欢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作品,觉得和文学的本质背道而驰,文学的表达需要的是小提琴似的“如泣如诉”。
迟子建和同时代的莫言、贾平凹、王安忆、史铁生、韩少功等作家一样,在小说题材、故事、叙述手法等方面,总是求新求变,不断超越自我。2005年迟子建创作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对她而言是文学生涯中的一次华丽转身。这部小说,是我国第一部描述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的作品。小说中,她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讲述了该民族顽强的抗争和优美的爱情。2008年,《额尔古纳河右岸》荣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真诚的文学传递人间温情
迟子建获得茅盾文学奖之后,并没有沉醉在成功的喜悦中,而是在文学旅程继续探路。2010年,她推出长篇小说《白雪乌鸦》。100年前,一场鼠疫在东北大地蔓延,有6万多人为此失去生命。仅有两万多人口的哈尔滨傅家甸,疫毙者竟达5000余人!这部小说回溯历史,描写老百姓在鼠疫来临之时遭受的灭顶之灾。小说内容密集、丰富,如一幅浓墨重彩的风情图,充满小人物的悲欢哀乐。
2014年10月15日,迟子建出席了由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的文艺工作座谈会。10月23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召开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文艺座谈会重要讲话精神工作座谈会。迟子建在谈到个人体会时说:“如果说文学是黄金,那么它是从泥土里淘出的,不是坐在书斋凭空想象出来的。黑龙江有广袤的森林,有大油田,有漫长的边境线,可写的资源太多了,我们应该利用好这些可贵的资源,深入挖掘,潜下心来,创作出更多无愧于、时代无愧于艺术的好作品。”2015年1月,迟子建推出了第7部长篇小说《群山之巅》。总计20万字的《群山之巅》,没有一竿子插到底的故事主线,也没有鲜明的故事主角,这种意识流倾向的创作特征,在迟子建以前的小说创作中是没有的。小说隐隐约约地表达了这样的思想主题:每一个卑微的灵魂都有梦想,在纷繁芜杂的世界寻求精彩。
在文学的精神故园,迟子建泼洒心灵的情感,把圣洁的爱赋予故乡的山川河流和花草树木。在欲望充斥的现代化大潮中,她竭力把小说中人物与故事的温暖传递出来,这是尤其宝贵的。长期以来,她孜孜不倦地用诗意的笔调抒写故乡的群山,用唯美的眼光审视自然,用反思的姿态注视形形色色人物的生活和命运。也许是身为女人的缘故,她的小说中处处都闪耀着美的光泽。
迟子建自步入文坛以来,不管时代大潮如何跌宕起伏,也不管文学思潮如何纷纭变化,甚至不管个人遭际如何诡谲,她总是以稳定、优雅、诗意的姿态叙述着一个个满怀哀愁又温暖人心的故事。她至今已发表600万字的文学作品,长篇小说有《树下》、《晨钟响彻黄昏》、《伪满洲国》、《越过云层的晴朗》、《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群山之巅》等,中篇小说代表作有《北极村童话》、《原始风景》、《向着白夜旅行》、《踏着月光的行板》、《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第三地晚餐》、《起舞》、《晚安玫瑰》等。
作为黑龙江省作协主席的迟子建,承担着很多事务性的工作,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她认为身居其职,有责任和义务为文学事业的繁荣做出努力,而对于自己的文学创作,她永远也不会放弃,毕竟这是一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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