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滇缅路之四——松山忠骨欣赏
松山——位于云南省保山市龙陵县腊勐乡， 1944年6至9月，为了打通中国抗日战争的生命线——滇缅公路，中日两国军队在这座面积18平方公里的大山里厮杀了近百天。中国远征军以伤亡7763人的代价，全歼据守的1300名日军。这次胜利还有另一个非比寻常的意义，这是抗日战争以来，中国军队第一次收复失地……松山顶，中国突击队挖壕沟、暗道，用6000磅炸药将山顶炸开，摧毁了日军堡垒。摄于1944年8月20日 See+画廊提供http://s5.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ebaaf5554&690
中秋的傍晚，在松山做导游的杨金满等待着迎来一天中最后的游客。十多年前，松山人主要的收入是“挖山”，因为山里有数不尽的废铁，包含钢盔、刺刀、子弹壳、炮弹片……曾经有一份统计资料显示，在中国八年的抗日战争中，中国部队一个军在一次战役中所消耗的弹药数量，参加松山战役的第八军排在第一位。随着松山被列入国家文物保护单位，这里已经不允许私人“挖山”。但让杨金满和村民们兴奋的是，在他们看来早已熟视无睹的昔日战场如今成了旅游景，做了十五年护林员的杨金满生活轨迹更是突然转变，熟悉这片山林每个角落的他每天蹲守在山下简易停车场，看到有游客前来就迎上去招呼，成了松山最早的非正式导游员。他的收费也很便宜，游客们可以按照他服务的质量任意给钱。一天下来，收入多则两、三百，少了也有三、五十块。http://s9.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ed872e968&690
在老杨身后，是2004年龙陵县政府重立起的纪念碑，三块碑体是松山战役后国军留下的，解放后命运多舛，有一块只剩三分之一，好在它们还有重见天日之时……http://s1.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eebe655a0&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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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带着我们走在日本装甲车曾经行进的小路上，当年的松树没有几棵在战争中幸免，现在生长这里的松树都是战后在鲜血浇灌的土地上长出来的……http://s11.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eff50553a&690
刚进山坳，就见一群人在往拖拉机上运整齐锯断的松树，许公子上前质问怎么能在这里砍树！老杨见状赶忙解释，说这些树是下大雨、遭雷劈倒的，他们是在把树干清理开，让道路畅通。我当然明白这是瞎扯，火车遭雷劈，松树也遭雷劈，还倒这么多！但我也明白老杨的用意，一来常在这里混的他不想招事，二来也怕我们这几个外乡人遇到麻烦……http://s6.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120a7675&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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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史料记载，当年守卫松山的日军大约1300人，其中有300多名伤员，没有空军，火炮很少；而中方参与战斗的部队先后达到了5万余人，多半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士气高涨，还有着绝对优势的制空权与火炮。可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中国军队，却在松山上苦战了近百天，中日双方的伤亡比率高达6∶1。其原因之一便是中方部队除了参战多年的老兵外还有大量经验不足的新兵，有的年轻士兵不过十二、三岁，而日方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多是矿工出身，已将松山变成了恐怖堡垒。中国军人顶着弹雨，在泥泞不堪的山坡上冲锋，难度可想而知。如今，在这座最高海拔2200多米高的山峰上，各种战壕、单兵掩体、地堡残迹遍布在松林中，许多阵地遗址棱角分明，松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存最为完整的战场遗址之一…… 遍布的单兵掩体……http://s13.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1829d38c&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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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指示牌竖在没多大的松山上，将游客的思绪带向六十多年前……http://s14.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23472a9d&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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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地堡的隧道口……http://s16.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2675565f&690
中国工兵向日军地堡下埋设炸药时挖的壕沟……http://s3.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2a34fbf2&690 松山东侧，可以远眺怒江，依稀可以看到解放后建的红旗桥，旁边著名的惠通桥被一块山岩挡住……http://s13.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2f8ef55c&690
松山南侧山坳，有一处池塘，这里当年是日军洗澡的地方……http://s6.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3322a2b5&690
水塘边摆着一大片砍倒的松树……http://s16.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3655733f&690 不久前，在杨金满的帮助下，两位曾经亲历松山血战的抗战老兵骨灰重归松山，与那数千阵亡在这里的弟兄埋在一起……http://s2.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3c0749d1&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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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杨金满家是村里唯一一个没有盖新房的，但他满怀信心的认为，随着村里的公路即将完工，他家的这座破旧老院，却有可能成为松山人气最旺的景点之一，因为这里正是当年日军野战医院的所在地，是松山战役60多年后唯一保存下来的日军营舍遗址。http://s5.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45a8e364&690
门框上的一节已经发黑的旧电线是当时日军安装使用的，用了几十年后，杨家大儿子又在中秋当天安了段新电线……http://s5.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49804ef4&690
老杨家里还有些日军钢盔、刺刀等“挖山”的存货，他很清楚，现在这些东西可不能再当做废铁卖掉……http://s1.sinaimg.cn/middle/63086aeagae1f4dbe8b10&690
告别老杨一家人，我们回到路上找座驾，看到从松山后面升起的一轮满月，许公子面对松山跪地三叩首。连夜下山赶往龙陵的路上，我们遇见了那辆拉松树的拖拉机趁夜色掩护离开松山……http://s2.sinaimg.cn/middle/63086aeag77cfefe0c781&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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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昆明出发前与中国远征军研究学者戈叔亚聊天，他多次来到松山考察，据他介绍，中国官方对于这场战役的记录最具有参考价值的史料，不过是一两本作战部队编写的叙事简略的油印本小册子，尽管有那么多战争亲历者，但留下资料的却微乎其微。松山战役幸存下来的10余名日本老兵，回国后发表的回忆录、战记、日记等关于松山战役的书籍有数十种。在这座大山里，不管是日本军队还是中国将士，都只是匆匆过客，老杨和那些不起眼的当地村民才是这座大山真正的主人。而这场战役，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纪念碑，它记载了中国军队的荣誉与耻辱，喜悦与悲伤，胜利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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