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小小说 春夜雨霏霏三

清风低吟

三

       我走在回旅店的路上，捋了一下浑乱的思绪，还是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意图何在，反过一想，不是‘仙人跳’就好。回到旅店我觉得太累了，一头扎到床上，一觉睡到太阳偏西，一睁眼看表已经二点了。洗嗽完毕冲了包方便面，长期外出的人常常是这样子对付一下，便坐在床前打算着黄昏时拍几张落日的片子，冲好的绿茶还没喝几口，我的电话响了，一听声音我的心紧了一下，又是她：对不起，老师。昨天那么晚让您走了，实在是抱谦！您能抽点时间陪我转一转吗？我想推辞还是架不住甜美的声的诱惑：好吧。

      竹林边、溪水傍、或走或坐，或聊或无语，时光过得很快，就在我欲张口道别之时，她又说话了：昨天，您结的帐，今天我请您！

      还是那家小店，还是要了几个家常小菜，还是一小坛女儿红，她尾尾道来：我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知道父母曾经受了很多苦，我却是泡在幸福之中长大，上了大学，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可是生活却越来越没意思，春天的雨也让人烦，一个人出来散心了……

      我没说话，认真地倾听她的述说，只是有时点点头，认同她的道理，我本想问她是一个人还是有家庭，又怕她感到有些居心叵测，所以，只是当一个聆听的对象。她说呀说呀，好像是说累了，看着夕阳西下的山林，伤感地说：人生如梦，只有青山绿水常在……唉！这光光滑滑的石子路走过了多少辈人呀……

      女儿红在她的脸上烧起了一片红云……

      林边归巢的鸟雀，叽叽喳喳在树梢上吵闹着，远处农家村舍的烟囱里飘起淡淡的炊烟，夕阳隐没在云层里，西天彩霞初绽，山野小村浸在一片金黄色的霞光之中……我不知道下面的剧情如何展开，掠奇的心理战胜了昨夜的恐惧，今天我什么也没带，身上只是有些零用钱，相机留在旅馆里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青墨色的夜晚笼罩着小村，远处山头上的一弯新月，漫步穿行在的淡淡流云里，街灯一盏盏点亮，一串串红红火火的灯笼，倒映在溪水里煞是好看，街上已无人迹，轻轻地只走着我们俩人，她嘴里不停地说着：您拍得照片真棒！真的！她有些醉眼朦胧，步态蹒跚，我轻扶着她的胳膊，她重重地依在我的身上：我送你去旅馆，小心点别摔着。

      到了旅店门前的小空场，她指着一辆轿车说：这是我的破破破车。我看得清那是一辆黑色的大奔，她看着我的脸说：您不信，您瞧！说着从精制的鳄鱼皮坤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按下，那车的前后灯闪起，并哇哇鸣叫，她得意的笑了：是是——是我的吧。我这才明白，眼前的女人显然是一个富婆，心里咯噔一下子，这是个是非之地，赶快送她进屋，土豆子下山——赶快滚球子！

      她把门上的告知牌挂在门把手上：请勿打扰！进屋把坤包手机、颈上的项链、腕上的斐翠镯、手指上的大克拉钻戒，统统扔到床上，回头对我说了声：我去冲个澡。我呆呆地站在屋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所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着塞翁失马的心情，等待着焉知非福盼望。卫生间的水声小了，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身着一件薄透宽松揉软的紫萝兰色的睡袍，朝我张开双臂走来，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着她迎了上去，就要相触接抱着当口，她一下子收了臂膀，笑呤呤地说：我给您跳个舞吧。说罢展玉臂转蛮腰，那身段那舞恣胜似戴爱莲，不亚杨丽萍，随着她赤脚打着的节奏，或舞蹈或旋转，屋里刮起一阵微风，她身上飘逸出的清新的香味淡散在屋内……我看过很多舞蹈，也拍过很多舞者，可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在这种气氛之中却是第一次，她放慢了节奏，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胸脯微微起伏着，她笑着说：多年不跳了，忘了，让您见笑了。

      我认真地说：很好，真的很好。

      我站起身来对她说：我该走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一时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我真的该走了。

      我回过头来又客气地说：谢谢你的女儿红，还有你的舞。

      她脸上有些沮丧：我还能再联系您吗？

      我想了想说：记着这小山村吧，还有这春夜春雨。

      她一展愁眉点点头说：噢——我知道了……

      三月的山乡还是乍暖还凉时，街上清冷的小风吹着我的头发，在这小山乡里发生的艳遇就这样莫明地结束了，我的心里一阵轻松……

      不请自来的小雨又下起来了……


      这个故事是我的一位朋友酒后对我讲述的，如果说这是他的一次艳遇有些牵强，我自然不会相信故事的结局会是这样发展的，可是他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信不信由你，反正事情就是那样的！

      我问他：有电话联系吗？

      他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