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里的大智慧

方舟

小小说里的大智慧 读刘建超老师《海边，有一位老人》有感 蓝月 刘建超老师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小说作家，他的很多作品都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初读《海边，有一位老人》，我被文中优



　　小小说里的大智慧
　　——读刘建超老师《海边，有一位老人》有感
　　蓝月
　　刘建超老师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小说作家，他的很多作品都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初读《海边，有一位老人》，我被文中优美的语言深深吸引了。在简短的篇幅里，既要刻画人物又要描写环境，这是需要硬功夫的。很多作者都会忽略环境描写，认为和文章内容关系不大。其实环境描写是非常必要的，不但能给人带来视觉的美感，也是为主题而服务的。这篇文章中刘老师对环境描写的语言之美完全可以与诗歌散文媲美。
　　“正是中午，蓝色的大海象淘气累了的孩子，静静地依偎在金色的沙滩小憩。几只悠闲的海鸥潇洒地在海空中舞着芭蕾似的姿势，给寂静的海面点缀了几笔跳动的音符。”这是通过新兵视角展示的景致，因此是完全迎合了新兵的心理感受。大海在新兵眼里是美丽的，海鸥的潇洒正是新兵心中渴慕的，他也想有一天可以像海鸥一样优雅地翱翔。而那跳动的音符代表着新兵那颗青春躁动的心。
　　“新兵又返身趴在了窗口上，两只眼贪婪地舔着海滩。”这个细节作者没有用“看”，也没有用“望”而是用了“舔”。舔是用舌头的，可是作者用了眼睛。是不是用词不当呢？当然不是，一般我们喜欢一样食物喜欢到极致才会用“舔”，那么新兵喜欢什么呢？很明显是喜欢大海喜欢游泳，新兵作为一个水兵，他渴望早日学会游泳，但是因为首长要来，不能去海里练习游泳了。我小时候也学过游泳，有点会又不太会的时候是正热情最高的时候，那时候我整天盼着放学，心里痒痒的，而新兵也正是这种心态。不能去，只能用眼睛去感受，那种恋恋不可得的心态用一个“舔”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个“舔”字也生动突出了新兵的天真无邪。
　　对于老首长的刻画，刘建超老师用了一贯的简笔画手法。“海边，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精神矍铄、神态坦然地伫立在岸边，望着海天一色的远方。”
　　“饱经风霜”——形象；“精神矍铄”——精神状态；“神态坦然”——这里很明显老人已经到了超越物我、处事不惊的境界；“伫立”——纹丝不动地站着，军人的气质一目了然，也写出了老人身体状况依然健硕。简短的一行字，却包含了巨大的容量。看似不经意的白描，却把老人的形象镂刻得栩栩如生，让人过目难忘。
　　文中没有指名道姓是哪一位老首长，作者故意用了“老人”，因为老人更有亲和力，他没有高高在上而是和所有人融合在了一起。他对身边的人没有长篇大论地训教，而是有的放矢循循善诱。
　　写文章的朋友都知道细节决定成败的道理，但是真正把握到位并不容易。刘建超老师对细节的把握无疑是炉火纯青了。
　　“班长抱着一本书头也没抬”为什么头也没抬呢？因为他觉得新兵很幼稚，不屑为他浪费时间。
　　“新兵心潮澎湃，激动得忘了自己在水里，笔直地敬了个军礼，人便要沉入水底。班长扯住新兵的胳膊，瞪了一眼。”这个细节说明新兵确实水性还不行，班长“瞪了一眼”，是怪罪新兵的冒失。老人呢“动作自如，边游边问”他对新兵用了鼓励；班长对待新兵的态度很明显生硬了，老人用了旁敲侧击，“老人换了个泳姿”其实也是换了个角度来教导班长。“班长是军中之母，班长也是军中之父。当好班长也不简单喽。”换句话说，你是班长就等于是新兵的父母，既然是父母怎么能粗暴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呢？你的言行是起表率作用的。老人很聪明，这样的旁敲侧击比正面批评管用多了，也巧妙地给班长做了一个示范。
　　令我惊奇的是，刘建超老师在临近篇尾还安排了一个老人和幼儿园孩子见面的场景。这个场景看似与前面不大关联，实则进一步丰润了老人的形象。
　　“老人眼中漾出慈祥的光，他同夫人一起走到孩子们面前，轻轻抚摸孩子红红的脸蛋儿，对幼儿园的教师说：孩子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你们的工作是缔造未来的工作，谢谢你们。”老人对教师的工作进行了肯定；对孩子充满了慈爱。对于慈爱的进一步表现，刘建超老师设置了这样一个细节“老人和孩子们一同合影，站好位置，老人弯下腰，从一个男孩子的小脚丫旁捡起了几个小石子，他和蔼地摸着孩子的头：不要硌着脚喽。”看到这里我的心不禁为之一颤，心细如发啊。老人的心细其实源自写作者啊！
　　“老人在人们的簇拥下上了车，向大家挥挥手离去。没有众车相随，也没有警车开道。”老人是低调的，他的低调反而衬托了他人格的高尚。
　　后来新兵当上了营长，班长当上了指导员，但是老人依然在他们心里发挥着抹之不去的榜样作用。
　　刘建超老师这篇作品是值得一品再品的佳作，他用他的智慧刻画了一个智慧的老人形象，这个形象不仅留在了新兵和班长的心里，也留在了读者心中。这些还都是表面，作者的大智慧在于在细致塑造人物的同时不动声色地道出了为人处事的道理：无论你的地位如何高，别忘了自己还是普通人的一员，低调做人，处处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样才能真正赢得别人的尊重和爱戴。
　　附原文：
　　海边，有一位老人
　　刘建超
　　新兵两手托着下巴，撅着屁股扒在窗口，不大的眼睛专注的盯着窗外的海滩。
　　正是中午时节，蓝色的大海像淘气累了的孩子，静静的依偎着金色的沙滩小憩。几只悠闲的海鸥潇洒地在海空中舞着芭蕾似的姿式，给寂静的海面点缀了几笔跳动的音符。
　　哗哗的海涛声又勾得新兵后背发痒：“班长，游泳训练不搞喽？”
　　班长抱着一本书头也没抬：“不是不搞，是推迟。”
　　新兵：“为啥子嘛？人家刚刚学会。”班长：“肯定是要来首长了。”
　　新兵兴奋地转过身：“是啥首长，师首长”
　　班长：“大。”
　　新兵：“那是军首长喽？我还没见过师首长呢。”
　　班长甩过一句：“新兵蛋子。”便埋头看书，不再搭理。
　　新兵又返身扒在了窗口上，两只眼贪婪地舔着海滩。
　　海滩上有了走动的身影。
　　新兵瞪大了眼睛，忽然激动地高叫起来：“班长，班长，我看见首长了。大首长啊。”
　　班长被新兵的喊声惊了一下，呵道：“咋呼啥？”
　　新兵激动的脸发红：“班长，是他老人家，我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啊！”
　　班长放下手中的书也趴到了新兵旁边。
　　海边，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精神矍铄、神态坦然地伫立在岸边，遥望着海天一色的尽头。
　　老人到来的消息如轻柔的海风吹遍海滨，人们聚集在浴场的围墙外。
　　老人弯下腰掬了两捧水，缓缓的拍打着胸臂，准备下水。他转过身，看到了围墙外的人群。老人问：该是战士游泳训练的时间喽。老人身边的人说，为了安全，训练时间推迟了。
　　老人笑了：要不得，大家一起来嘛。
　　老人身边的人向围墙外的人们挥挥手：首长让大家一起来。
　　“噢……”一片欢呼，人们雀跃着涌进海滩，围在老人身旁，问候祝福。
　　老人微笑着向大家挥手：我们一起去问候大海吧。
　　大家和老人一起游进蓝色的海洋，有的人就穿着长衣裤也跟着扑进了水里。
　　新兵有些着急，“狗刨式”扑腾到前边，他看清了眼前充满传奇经历的老人，情不自禁的喊了声：首长好！
　　老人自如地徜徉在海浪中，对新兵微微地笑了。
　　新兵心潮澎湃，激动得忘了在水中，笔直地敬了个军礼，人便要沉入水底。班长扯住新兵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老人问，是新兵吧？报告首长，已经入伍8个月。是刚学会游泳？报告首长，已经学会一个星期。你是水兵，不能当旱鸭子噢。报告首长，是！游泳不要怕呛水，熟悉了水性，你就会驾驭它喽。
　　报告首长，是！
　　新兵说：这是我的班长，我跟班长学游泳，要1000米达标。
　　老人换了个泳姿：班长是军中之母，班长也是军中之父。当好班长也不简单喽。
　　班长一脸庄重：是，首长，我一定要当个好班长！
　　海水渐渐涌起了波浪。老人在海浪中依然从容自若，谈笑风生。
　　游到岸边，海风微吹，有了一丝凉意。老人不用人搀扶，健步走在柔软的沙滩上。
　　岸边，幼儿园的孩子们站成两排，拍着手喊着：爷爷好，爷爷好。老人眼中漾出慈祥的目光，他同夫人一起走到孩子中间，轻轻抚摸着孩子红红的脸蛋，对幼儿园的教师说：孩子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你们的工作是缔造未来的工作，谢谢你们。老人和孩子一同合影，站好位置，老人忽然弯下腰，从一个男孩子的小脚丫旁捡起了几个小石子，他和蔼地摸着孩子的头：不要硌着喽。
　　老人在人们的簇拥下上了车，向大家挥挥手离去。没有众车相随，也没有警车开道。
　　第二天，老人没有来，带来的消息是老人已经离开本地了。
　　新兵问班长：班长，不是说首长要来一周吗？
　　班长说：还不明白啊，怕耽误训练。游泳训练，现在开始！
　　是！新兵和班长一同扑进大海。
　　当上了营长的新兵，闲暇时，总爱支撑着下巴扒在窗口。他对老班长说：政委，我好像总能看到海边站着一位老人。
　　老班长说：我也是。
　　每年的游泳训练，营长都要做动员，都要讲老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