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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届(第三届)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最终获奖的39部(篇)作品,从作者、作品等各个角度进行分析评判,可以发现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在良好的创作氛围中,山东文学的品质在不断提升,“文学鲁军”的成长也呈现出良好的态势。
获奖“新人”都是“实力派”
分析一下获奖作家名单可以发现,获奖作家梯次合理、代表面广泛,涵盖了老中青各个层面,这也正好是“文学鲁军”眼下呈现出的可喜生态。这些获奖者中,既有一批老当益壮笔耕不辍,至今仍活跃在创作界和评论界一线的老作家老学者,如荣获中篇小说奖的尤凤伟和荣获文学评论奖的李衍柱;又有一批堪称中坚力量的中青年实力派作家,如荣获散文奖的陈占敏,长篇小说奖的王方晨、常芳,荣获中篇小说奖的宗利华、李亦,荣获短篇小说奖的郑建华、凌可新、刘照如、王秀梅,荣获诗歌奖的路也、格式、长征和戴小栋,荣获报告文学奖的谭践、铁流,荣获儿童文学奖的李岫青,荣获文学评论奖的燎原、李掖平、贺仲明;更有近年来崭露头角的文坛新秀,如荣获长篇小说奖的李晓萌,荣获中篇小说奖的杨袭、陈宜新,荣获短篇小说奖的王一,荣获报告文学奖的高艳国,荣获儿童文学奖的米吉卡、莫问天心,荣获文学评论奖的张丽军、丛新强等;还有在这次评奖中突然跃上文坛出手不凡的“黑马”,如荣获散文奖的宋长征、谭庆禄等。这些获奖者中有的是专业作家,有的是自由撰稿人,有的是高校教师,还有的是孜孜以求文学梦想的基层写作者。有的已年过80,有的年仅30出头。不管其身份、年龄、资历有多大差异,其获奖所依凭的却都是作品的实力。更令人欣喜的是,本届获奖作者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来自基层、第一次获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的文学“新人”。
获奖作品艺术表现值得称道
获奖作品题材丰富,接地气,有力度。从小说来看,有的作品直面当下现实生活,生动细致地描写发探了人性的复杂纠结以及道德的“罪”与“罚”,有的作品向历史回眸,或演绎历史人物的命运传奇,或描写英租界威海卫的过往岁月。从诗歌来看,既有对生命感受和命运思考的多向度抒怀,又有对置身于都市中现代人个体生命疼痛的深切体验,还有对《诗经》经典文本的个人化当下续写;从散文来看,既有对19世纪苏俄经典文学作品的深度解读,又有守望大地、虔敬泥土的情感表达,还有对草木植物生命历程的精细描摹;从报告文学来看,既有对新农村社区建设场景的真实再现,又有对中国民办高等教育发展历程的全方位报告,还有对中国当下城市化进程中失地乡村和失地农民生存与发展艰辛历程的描写;从儿童文学作品来看,小说、诗歌、寓言故事品类俱全,现实、科幻、童话题材多样。从文学理论(评论)来看,既有对山东著名作家的创作综论,又有对作家作品的文本细读,还有对当下文坛创作现象的整体评析。可以说,当今社会五光十色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和各色人等复杂纠结的心路历程在上述不同类别的作品中,几乎得到了全方位的艺术展现。
获奖作品在艺术上的表现很值得称道,其表现手法灵活新颖,艺术风格鲜活多元。此次获奖作品几乎涵盖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古典主义、象征主义、存在主义、结构主义、表现主义、唯美主义、小清新等各种类型。从写实出发的获奖作品,以对当下现实问题的深切关注和社会病痛的反映,表现出关注民生、悲悯天下的现实主义精神的高扬;基于激情抒唱的获奖作品,以出神入化飞落天外的艺术想象力,敞开了瑰丽神奇的浪漫主义情怀;侧重于理性思索的获奖作品,以种种吊诡奇崛的寓涵、借代、隐喻、暗示手法,传达出象征主义直击生活本质和生命真谛的深刻寓义;具有表现主义拓深创新气质的获奖作品,则整合了古典主义的洁雅优美和现代主义的荒诞吊诡,引人警醒深思。
小说叙事圆融穿透力强
整体看来,本届获奖小说思力沉厚,叙事圆融,语言表现力较强。
从长篇小说来说,常芳的长篇小说《爱情史》立足于当代中国乡村社会城镇化的历程,以土地和爱情作为核心元素,演绎出乡土中国现代转型期丰富多彩的“生命史”和“心灵史”,具有反思现代社会发展弊端的深刻性。王方晨的长篇小说《公敌》,以佟家庄半个多世纪的风起云涌作为描写现场,紧扣佟家兄弟和韩佃义人生起伏的基本线索,在塔镇、佟家庄、老人宅三个叙事节点上,展开对当代中国社会生活发展和变迁的描写与刻画,视野开阔,思考深入,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和独特的审美性。徐承伦的长篇小说《租界!租界!》,是国内首部关于英租界威海卫的长篇小说,以详实的史料,宏阔的气度,独特的眼光,对各种人物悲欢离合跌宕起伏的命运遭际进行全景关照和细致呈现,真实还原并有效激活了那段沉默、尘封的历史,彰显出丰厚的历史价值和审美意义。李晓萌的长篇小说《求职》是一部反映当下热点社会问题的作品,通过描写男女主人公和其他人物在现实生活中不同的求职经历,揭示了新一代青年人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通过奋斗把握自己命运的心路历程,作品语言简练,结构严谨,人物心理刻画深刻。
尤凤伟的中篇小说《中山装》,围绕巨贾回乡捐赠父亲革命遗物的日常经历,纵横交错地勾联串接起上下各色人等,既有对时代浮躁和功利的尖辣批判,又有对草根平民恪守诚笃人性的颂赞,褒贬分明间敞开了普通民众所坚守和践行的中国传统精神的仁厚与珍贵。宗利华的中篇小说《水瓶座》,以人窥猫,又以猫窥人,在互为镜像又互相结构的猫与人两条线索交缠中,纤敏而又锐利地深入心灵腹地,寓言化地表征出这个时代充满匮乏和困顿的情感症候,体现了作家诗性而缜密的叙事能力和对现代人情感的体贴关怀。李亦的中篇小说《双凰门》,在对易学家李弘道复杂人生故事的讲述中,经由叙述者“我”的探问与追问,一道道历史的幽暗之门被次第打开。故事起伏跌宕环环相扣,颇具传奇色彩,语言富有质感,可读性强,文化意蕴绵长。杨袭的中篇小说《高塔》以立体化的叙述视角记录了少年小索镇的成长,并藉此勾勒出泥河镇广阔的生活场景及沉淀其中的情仇爱恨。叙事细致绵密又有着内在的张力,不断牵扯人生的欲望与生死,使得“高塔”成为关乎自由与囚禁、拯救与坠陷的人生成长的诗意象征,语言犀利精警颇具先锋质地。陈宜新的中篇小说《给大爷出殡》,笔法沉实,迂回往复地照应出直线式叙事所无法深入的乡间细节,对乡间新生权贵阶层之于新世纪乡土民生的影响进行了细腻的描摹,以一种新的农村经验书写突破了乡土写作的陈旧理性。
王秀梅的短篇小说《父亲的桥》讲述了父亲缪一二的意味丰富的人生故事。父亲在二十年前与母亲离婚,离家而去,二十年后则由一名高级桥梁工程师变成了老年痴呆症患者,又重新回到家中。“桥”这一意象显然蕴含着丰富的象征意味,呈现出卓异的叙事能力,以及对生活细腻独到的理解和感悟能力。凌可新的短篇小说《星期天的鱼》以星期天钓鱼为主线,通过描写一对夫妻的事业与家庭生活,传达出主人公内心对温情和自由的向往,对人生的思考和选择。笔墨从容,游刃有余,外在世界呈现张弛有度,内心世界捕捉自然丰富。刘照如的《叶丽亚》以叶丽亚的人生遭际,写出了时间的流逝和命运的交错。在叶丽雅与“我”人生际遇的离合浮沉,以及人间诸多的不幸、不甘和不忍的叙述中,隐含着强烈而深切的命运感,显现出纯粹的艺术质地和丰富的审美意味。郑建华的《空房》通过一套空置的海景房,描写揭示了一对贪官的秘密和一对平凡夫妻的日常生活,在恶与恶的较量中,尖锐地剖析鞭挞了时代病症,叙事角度新颖独特,笔法幽默而不乏夸张。(陈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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