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文 字 创 造 美——专访作家余显斌

方舟

用 文 字 创 造 美 专访作家余显斌 作家简介： 余显斌，现任教于陕西省山阳县山阳中学，《读者》《意林》《格言》《百花园小小说》《新青年》《文苑》资深签约作家，至今出版文集


用 文 字 创 造 美
——专访作家余显斌
   作家简介：

余显斌，现任教于陕西省山阳县山阳中学，《读者》《意林》《格言》《百花园小小说》《新青年》《文苑》资深签约作家，至今出版文集八本：《最后的梵唱》《不是为一只虱子求情》《你若盛开，清香自来》《作证的石头》《在文字的小巷》《紫藤花影》《捐款》《当我们青春还小的时候》。2003年写作至今，在《福建文学》《人民文学》《百花园》《四川文学》《故事家》等几百种报刊杂志发表文章两千余篇，几百篇被各种选刊选本选用，《父亲和老黄》《废墟的谎言》《拯救》《水色荡漾的小镇》等五十余篇文章在国、省、市各级征文中获奖，《知音》《生命的声音《大唐柳色》《杜牧的江南》《一轮中国月》等四十余篇文章被高考、会考、中考以及其他考试选做考题。

交流访谈：
《疯》：余老师，您好！通过对您的了解，我发现您是从2003年——可以说是而立之年才开始创作的，请问是什么契机促使您走上写作道路的？

余老师：当时，我调到高中教学，接触到很多美文，譬如《荷塘月色》，还有《古都的秋》等，都给人一种语言美感，和心灵的美感。读着这些文字，分析着这些文字，我也被这些文字所陶醉，于是暗暗产生一种想法，我也要写文章，写一些优美的文字，给人们，尤其学生赠送一份美，于是，就动笔了。
在想象中，一直认为写作很美，很优雅，真正做起来，才感到很累，这种累不是一天，是每一天。为了鼓励自己，我专门摘抄了一句名言：“一生坚持一件事，就是伟大。”然后请人写好，装裱着挂在书房里，一旦累了，看看这句话，又产生一种力量，继续走下去。

《疯》：您既是一个教师，又是一个知名作家，在您的学校您拥有自己的“粉丝”吗？平时经常会有学生和您沟通写作方面的事吗？在您和您的这些学生“粉丝”之间有没有什么趣事？

余老师：应该说有些粉丝吧，所带班级学生，每次听课时鸦雀无声，睁大眼睛望着我，下课时，总会响起一片掌声，经常引得其他班级教师过来一探究竟：总之，课堂气氛很热烈，很活。教学中，尤其是作文教学中，我爱把自己写作的感受融入教学中，这样，有一种直观性，有一种可操作性，也生动有趣。
当然，教学中，也有趣事经常发生，我的文章有四十多篇被作为各种考题。有一次，一个学生拿着我的一篇《知音》，询问后面的课题，我一时张着嘴答不出来。学生说：“是你写的吗？”我说是的，可写时没那么想啊。再譬如《水》这篇文章，学生拿着问我为什么用“水”做题目，我告诉他，我写这篇文章时，题目不是“水”，那是编辑老师给改的。大家听了，呵呵大笑起来；我也跟着傻笑。

《疯》：余老师，您的故事类文章流传甚广，除了故事蕴涵深刻的思想外，您的文字大都简洁、凝练，尤其以短句见长，颇有散文笔法，同时故事又不失曲折动人，您是如何处理语言、叙事和情节的关系的？

余老师：我之前提到了，我想表达一种美，这种美必须内容美和语言美，合二为一。为此，我阅读了很多大师文章，譬如朱自清的、冰心的、周作人的，还有沈从文和汪曾祺的，从他们的语言里，我学习并提炼出一种属于自己的语言，这种语言，力求做到清新自然、凝练流畅，也因此，我大多采用短句。在写作中，我喜欢把自己的思维感悟，融入一个个故事里，但是，故事又不能暴风骤雨一般，这样不符合自己追求的美感，我喜欢用一种淡淡的散文语言，将它表达出来，力求读者在美的故事享受中，得到美得语言享受，和一种心灵上美的享受，如我的《生命的声音》《大唐柳色》等，都是这样的。当然，在这方面，我做的很不够，还应当努力，以不辜负读者的希望。

《疯》：创作短篇小说必须善于“截取”“选择”素材，你的许多小说取材于生活，学校的生活大多是三点一线，范围比较小，那么如何能在“小生活圈”截取、选择好的素材呢？

余老师：这个问题也是很多读者经常问到的，我也经常暗暗问我自己，这些内容，究竟来自何处。我觉得来自三方面：我来自农村，后来又进了小城，生活面还是较广的，这是我写作的一个来源。另一个来源是，我从不放弃读书，并严格规定，一天至少要看两篇以上好的文章，提高自己。再次，每次放假，我都要回老家去呆一段时间，走亲访友，接接地气。我觉得，第一点和第二点是最主要的，尤其读书，必不可少。我的很多文章，就是这样写成的。

《疯》：你的作品有很多历史小故事，您本人很喜欢历史吗？可以简单谈谈您最喜欢的朝代和历史人物吗？

余老师：我是教语文的，语文和历史是分不开的，我也非常喜欢历史，阅读了大量的历史著作，有《资治通鉴》《三国志》《续资治通鉴》等，尤其近几年，由于给几个历史刊物撰稿，历史书籍几乎每日必看，历史文章也每日必写。在中国历史中，我特别喜欢唐朝，每次读到唐朝史事，我都会产生一种历史自豪感：一个朝代，文治武功达到如此地步，中国少有，世界也是少有的，我们的祖先，实在了不起。但是，在中国历史中，我最崇拜和喜爱的人，还是孔子，一个读书人，身无分文，心系天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都是当下人所缺乏的，是中华民族一种渐行渐远的美德，值得珍惜，也值得提倡。

《疯》：您的作品中有部分是关注乡村生活的，乡村的人、事、景，现在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乡愁也渐行渐远，你认为乡愁是什么？

余老师：我写乡愁的文字很多，每一篇都饱含着自己浓浓的愁绪，尤其在思想压力极重时，我会坐下来，回顾故乡，写上一篇，安慰自己的心灵。可是“乡愁”是什么呢？真不好说。我想，它应当是故乡的一草一木，是故乡的山歌和炊烟，是故乡逐渐远去的人事风俗吧。这些东西，总和儿时的记忆牵连着，显得干净，纤尘不染。它和时下追逐的名利、金钱总是格格不入，难以互融。人，走入红尘太深，乡愁也一定很重，心力越憔悴，乡愁越重，乡愁在消融着这些东西，抚慰着疲惫的心。在现在社会，记住乡愁，应当淡化一点名利，淡化一点金钱观念，多回家看看，看看那些淳朴的东西，干净的东西，没有被污染的东西。

《疯》：写作相当于一种艺术创作，也是讲究灵感的。您在写作中是如何利用灵感的呢？在你的写作生涯中，有没有遇到过写作的瓶颈？你是如何解决的呢？

余老师：写作中，灵感是经常出现的，有时在听别人说话时，有时是读书时，甚至有时走路时，看见一物一花，也会产生灵感。这时，我的做法很简单，掏出本子，把一个关键词记下，或者是几个关键词。灵感来临时，我决不会马上拿笔就写，没有经过感情细细过滤的东西，有些粗糙，也很不成熟。有时，我会冷处理一会儿，将开头第一句和结尾一句想好，才开始动笔。譬如《杜牧的江南》，在写作时，心中有构思，却迟迟不能动笔。无奈，我再读杜牧的诗歌，一组排比句随之流水般自然流出：“没有杜牧，江南，该是何等的寂寞？就如淋漓的细雨中，没有油纸伞的古朴，从而缺乏一种古诗的典雅；就如长长的小巷里，没有一架紫藤萝，从而缺乏一种绿意荡漾的清新；就如断桥边，没有如烟的细柳，从而缺乏一种吴侬软语的娇媚。”后来，这篇文章很幸运地做了考题。我觉得，遇着瓶颈，难以下笔时，读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疯》：您的作品中有很多关于爱情的文章，在中学这个“禁爱”的阶段，您的作品要给读者尤其是中学生树立怎样的爱情观？或是什么样的情感观？

余老师：我带的学生，正处于青春期，对于这些十六七岁的学生，我认为，心里有爱，有欣羡的异性，是很正常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如果不知道爱，不知道欣赏异性，这是青春的失败，是学生的失败，也是教育的失败。但是，这个阶段的学生，又应当很好地把握这段感情，掌控它，不能被它所掌控，应将之藏于心里。因为，此时谈爱，为时尚早，一者影响学习；再者；以后考上大学后，各奔东西，会留下无尽的痛苦。对于这时的爱情，我觉得应当记住一句话：心里爱过，切莫道破，如月映石，如水无波。
我带的那个班里，曾发生一件有趣的事。一次上课时，我正分析着一首爱情诗，学生们突然告诉我，有个女生公然宣称，她爱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恰好是我的语文学习委员。这一刻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看着这个女孩满脸通红，我忙一笑道：“我也喜欢学习委员啊，因为他本来就可爱。”大家一听，一笑了之。过后，我把女孩找来，把上面那句话送给她。后来，女孩高考考得很好，男孩考得更好，都是六百几十分的成绩。高中恋爱不可怕，就看怎么对待。

《疯》：您的《紫藤花影》是一部校园青春小说集，您是怎么想起来写这样一部关于青春的作品呢？在这部作品中有没有您年轻时的身影？您觉得青春是什么？

余老师：这本青春校园集，是一份刊物编辑的约稿，发表后，组成一部集子出版的。我教的是高中生，每天和他们交往、说笑，如同朋友一般，关系很是亲近。因而，看惯了他们的笑，他们的闹，甚至他们一些顽皮的举动，时间长了，我就打算把他们写下来。于是，我接受了那位编辑的要求，几乎一月两篇，加上在其它学生刊物上陆续发表的文字，就成了这本书。这本文字出版后，有人问，里面有你自己的影子吗？我觉得有，因为我也和这些学生一样，青春过，单纯过。但是，里面更多的则是我的学生，有的甚至名字都是他们的。刊物出版了，他们在阅览室看见了，会呵呵地笑，说哪篇是写谁的，哪篇又是写谁的，我听了，感到很幸福。我用笔记录了我的青春，也记录下他们的青春，这些，都是美好的记忆和过往。青春总是值得留恋，值得回忆的，因为它是一种美好，一种活泼，一种自由，就如一朵花儿，自由绽放，姹紫嫣红。
多年后，但愿这些学生再读到这些文字，还会想到他们的青春，想到我们一切走过的岁月，我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