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真已“远行”让“汪诗”伴我“风雨兼程”，畅销书作家

方舟

距新诗精选集《青春在路上——汪国真新诗精选》出版不足一个月,当代著名诗人汪国真26日凌晨去世。诗人已然远行,青春是最后注脚。 畅销书作家 　　汪国真祖籍福建厦门,1956年生于北京,1971年,汪国真初中毕业后在北京第三光学仪器厂度过了7年工人生活。1978年9月,汪国真考入暨南大学中文系,时年22岁。 　　大学在读期间,汪国真便开始发表诗歌作品。被广泛传播的说法是,1979年4月13日,汪国真在学校食堂吃饭,同学陈建平告诉他,《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他的诗。半信半疑的汪国真去图书馆查看,知道自己的作品《学校的一天》发表了。几天后,他收到了编辑寄来的鼓励信,以及2元稿费。自己未主动投稿,居然被大报选中,让汪国真觉得自己“还行”。 　　汪国真的第一本诗集《年轻的潮》1990年出版,首印15万册,此后数次再版,达到60多万册。接下来,《年轻的风》《年轻的思绪》《年轻的潇洒》都获得不错的销售业绩,“年轻”系列印刷总数超过100万册。 　　《年轻的潮》在北京王府井书店一个月内卖出5000本。在上海,汪国真的诗集曾有一个上午卖掉4000多本的纪录,“自己当时也没有怎么样,忽然就火起来了。” 　　1990年,汪国真的诗集大卖,有人把这一年称为出版界的“汪国真年”。之后,汪国真开始担任《辽宁青年》《女友》的专栏撰稿人,并在全国几十所高校演讲。上个世纪整个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汪国真都是最红的文化名人之一:每天收到几百封读者来信,他的诗集是不折不扣的畅销书,高校里面出现汪国真诗歌演讲热潮,其诗歌的手抄本在大中学校里广泛传播。 　　2000年以后,汪国真的诗歌和散文开始被收进一些地方的中小学语文课本。其中《热爱生命》曾被数以百万计的年轻人抄在笔记本上、贺卡上。诗歌之外,汪国真在书法、音乐等领域也获得不少声誉,他曾经表示:“我相信性格决定命运,顺其自然,从容面对。有人说我的诗不好,我就是要证明,我不仅诗写得好,在其他领域我也是可以的。” 争议和励志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中”……汪国真的诗歌一直具有争议,批评者认为其诗歌类似格言、警句,文学本体价值不高；支持者认为其被大众尤其是年轻人喜爱,积极意义不容忽视。 　　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诗人霍俊明说,汪国真是中国诗坛最具争议性的诗人,但必须承认,他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影响了很多学生和校园诗人,他的诗歌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一现象值得深思,可惜这一思考几十年都没有完成。“尽管汪国真的诗接近于箴言警句式的青春抒情和浪漫化书写,在诗歌本体上有争议,但他毕竟是产生过很大影响的诗人。” 　　有研究者认为,虽然诗歌本体上存在争议,但汪国真的诗契合了广大年轻人的心理需求,其表现出的人文内涵具有社会普遍性。中国作家网曾刊发署名文章称:“汪国真的诗歌自1990年至今一直备受青年读者青睐,20多年来,汪国真的诗集一直畅销不衰,盗版不断,并形成独特的‘汪国真现象’,可谓中国诗歌界乃至中国出版界的一个文化奇迹。” 　　网友“王婷子_Amanda”的说法颇具代表性,在网上悼念汪国真时,这位网友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是贯穿了自己整个高中时期的座右铭。” 　　山东大学现代诗歌研究中心主任孙基林认为,客观地说,汪国真的诗歌确实影响了整整一代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这个群体的青春记忆。他诗歌中很多富有哲理的格言、警句,能够走进年轻人的内心,带来诗性触动,这种触动,“哪怕仅仅是励志作用,也具有积极意义”。 大众的意义 　　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朦胧诗风靡后,汪国真不经意间把新体诗的影响力推向高峰。通俗易懂的语言风格让他的诗歌在艺术性上充满争议,但从其诗集销售量来看,则其诗歌的“大众化”程度显然相当高。 　　汪国真“火”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我们很难找到一位新体诗作家能够引起这么大的影响,掀起这么广泛的讨论,带给年轻人这么多诗意的启发。“诗歌已死”成为一时哀叹。 　　汪国真诗歌中呈现的积极昂扬、无限温情和蓬勃生机,让其在年轻读者中拥有很高的阅读率,形成的巨大影响,也让其作品带有启蒙意义。《诗刊》编辑、诗人彭敏介绍,自己从初中开始读汪国真的诗,由此爱上了写诗,“汪国真是一代人的文化偶像,他的诗歌成为无数文学青年的启蒙读物,他把诗歌的影响力扩大到整个社会,其诗歌的社会启蒙意义超过了文学价值本身。” 　　从汪国真“火爆”时代走过来的人多数已过不惑之年,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汪国真的诗。文学作品没有一个统一的评价标准,对诗歌尤其如此。孙基林说,学术研究领域一般认为汪国真的作品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不重,但我们要肯定他在一段时期的重要性,特别是他的诗歌在年轻群体中曾经带来的艺术启发作用,以及对诗歌走向大众化的推动作用。 　　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90后”诗人李天意说,美的诗歌首先要有力量,汪国真的诗歌以力量见长,以此为标杆的话,汪国真当仁不让是一个好诗人。他的诗不复杂,他的抒情直接、迸发,因而愈发打动人心,这种简单成就了更加高等的美。就青年群体来说,每个人在青春期都是诗人,汪国真的诗成功捕捉到青年人的心理需求,而人到中年再读他的诗,却依旧能找到新的东西。他通过诗歌表现出对万物、生命、人生的热爱,“热爱是一种可以战胜颓废的美”。 　　诗歌应该百花齐放,每一种风格都有它的受众,向前、向光明、向未来的格言诗自有存在的理由和价值。多少年过去了,汪国真那些鼓舞人心、广为流传的句子,是好几代人的精神食粮,捕捉到了多层次受众的人格共鸣。正如网友的悼词:“人生最艰难的时期,您的诗为我释怀。如今,夕阳涂满小路,荆棘已化杜鹃,您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您的温暖真诚继续伴我们风雨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