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云:写作心态一直从容健康欣赏

方舟

《掉伞天》蒋晓云 著 新星出版社2015年4月出版 《掉伞天》蒋晓云 著 新星出版社2015年4月出版

　　提到台湾作家蒋晓云，很多人和媒体会用“传奇”来形容她。确实，少时写作，三度荣获“联合报小说奖”，彼时台湾文坛一度将她写作才华出众和张爱玲相比较，备受夏志清欣赏。没成想，她在最盛名时毅然赴美，期间停笔30年，淡出台湾文坛。
　　2011年，蒋晓云以长篇小说《桃花井》“复出”，后又出版“民国素人志”《百年好合》，立刻受到王安忆、张大春等人推崇，这两本书还屡屡在各种权威读书推介中当选。最近，蒋晓云早年的成名短篇小说集《掉伞天》由新星出版社推出，涵盖了她三度荣获“联合报文学奖”的作品，《掉伞天》《乐山行》和《姻缘路》。
　　近日，深晚记者邮件专访了这位传奇作家，细听她说写作内心。蒋晓云自认写作的心态一直很从容健康，环境不支持时便不写，退休后闲了下来，就再做自己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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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觉得我写了什么负心汉”
　　学生时期就开始写作，蒋晓云说，“《掉伞天》是少作，多半是我在21～25岁之间的作品”。其时，她笔下写的多是三十岁左右女子跟男子恋爱多年却终被抛弃的故事、中老年男女间的爱情以及身处底层阶级中年人为生活牺牲自己的故事。
　　看《掉伞天》里的年轻男女恋爱，彼此微妙的心理拉锯战，像极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和范柳原。只是在蒋晓云笔下，那些女子拉锯多年却大多被男子抛弃，让人疑心“负心汉”太多，可蒋晓云表示，“我并不觉得我写了什么负心汉”。谈起男女间的感情，蒋晓云说，“基本上，我个人认为，男女交往，在彼此年纪、阅历、环境类似的情况下，交往都会战战兢兢，如果留下遗憾，双方都会伤心，很难说谁就负了谁。只有在各方面都不对等的情形下，才会发生蓄意欺骗、刻意误导，产生‘负心’的悲剧。”
　　在序言里，蒋晓云承认回看旧作时不忍发笑，但也庆幸自己那时作为25岁之前的女生，却能关注到25岁之后女子的世界。事实上，她也曾多次提到，自己确实更愿意对年长者表示更大关注，其写作题材亦是如此，这一点在她“复出”后出版的《桃花井》和“民国素人志”《百年好合》的取材更加明显。前者讲述80岁的李谨洲从台湾回湖南的归乡之旅，后者则是作者计划写足38位民国小人物的颠沛人生，蒋晓云直言“家庭对创作的影响可能更多反映在取材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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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写小说的人大概没有做不了的工作
　　1980年，蒋晓云盛名之时，毅然离开对她写作才华青睐有加的台湾文坛，转身赴美换了专业，一直读到博士，结婚生子，停笔30载。有写作才华的人，往往会按捺不住写作的念想，如何安于停笔30年，很多人都很好奇。蒋晓云说，“在我上一个写作阶段，我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不但一直有前辈鼓励，而且连获大奖。等到面对社会和前途，我选择了出国深造、更改专业、结婚生子、组织家庭，拼搏事业。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无可抱怨。”
　　蒋晓云还提到，“我常常臆想，会写小说的人大概没有做不了的工作。我上班的时候也是按部就班，从新晋工程师干起的。那个时候，写作才能就用来编程序吧。反正都是运用一种语言，在符合逻辑的情况下意见交流。
　　“后来升设计师了，天天要写设计文件，虽然受限于机器能做到的事情，也算用上了‘写作才能’吧。再后来当主管了，要参考商业环境编写企划书和预算，以及替直属员工打考绩，那就更接近创作了。
　　“从这样的观点来看，如果我确实有别人所谓的‘写作才能’，那么我这30年来基本没有停止使用过自己的这份才能。只是创作的不是文学、用的不是母语、写的不是小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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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了有闲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对于年少成名，停笔30年，退休后“复出”的写作之路，蒋晓云似乎也看得很淡，在她眼里，“我自认写作的心态一直很从容健康；起码算是自立自强。任何事情量力而为，尽其在我，遇到实在无法克服的阻碍就改弦更张。即使想写作，如果环境不支持，那么缓一缓也无妨。”蒋晓云的“缓”，说的是她在美国时也曾重拾写作，辞去高薪工作专门写作，不料经济等客观环境不适，最终坚持数月后放弃当专业作家，重新上班。
　　2011年再次亮相文坛。蒋晓云说得很简单，“‘复出’就是因为退休了，家庭、事业都已经做足功课，交出成绩单，身体也还健康，头脑也还灵活，有闲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熟悉的读者知道，在《百年好合》里，蒋晓云说得认真。她提到，王伟忠让眷村发扬光大，其实眷村之外还有很多外省人，而刚到台湾时，这些人才是主流，蒋晓云说，“等了三十年，也没有看到他们的故事继续下去，也许我有这个能力来说这些故事，所以就决定写了。”
　　蒋晓云
　　1954年出生于台北，现旅居美国。1975年发表处女作《随缘》，1976年起以短篇《掉伞天》、《乐山行》，中篇《姻缘路》，三度荣获“联合报小说奖”。1980年后赴美，停笔30年。2011年以长篇《桃花井》复出，后又出版《百年好合》、《掉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