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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女的心(长篇爱情诗)之一【铜川市王益作协2015年度辞旧迎新会员征文特别奖作品】
【铜川市王益作协2015年度辞旧迎新会员征文特别奖作品】
孟姜女
宋祖英 - 维也纳金色大厅独唱音乐会
孟姜女的心(长篇爱情诗)
作者 秦凤岗 秦陇华
一
在壮阔的渭北高原上,
沟壑纵横,群峰摩天。
沟壑间有一些小平原,
被当地人叫作“塬”。
同官县的孟家塬上,
有一座古老的村庄。
家家住在黄土窑洞,
民风纯朴,民情善良。
两千二百年前,
村头住着个姜大婶。
她无儿又没女,
孤零零地独身一人。
有一年和暖的春风,
刚刚把迎春花吹黄。
一天清晨,她走出大门,
见一只燕子落在路旁。
它的羽毛金光闪闪,
胸口有伤,血流汪汪。
看来是被鹞鹰咬破的,
她拾起来捧在手上。
金燕子又惊又疑,
爪儿抖索,煽着翅膀。
大婶轻轻地抚摸着它
款款地把它捧回房。
她仔细替它洗净污血,
用干净的布绺包住伤口。
又用布条、树枝做了个窝,
将它安置在热炕头。
她家隔墙住着个孟大伯,
一辈子孤身一人。
一天来到姜家帮忙,
细心查看了金燕子伤情。
他独个儿钻入深山中,
采来疗伤药数样。
仔仔细细捣成糊糊,
敷在金燕子的伤口上。
一天, 他在喂金燕子,
开起大婶的玩笑:
“要是这只燕子,
给你衔来个闺女有多好!”
大婶听后,心中暗悲酸:
“女儿是妈的贴心小棉袄……
唉!别再作好梦啦,
我只能无依无靠。”
她又打趣起孟大伯:
“你喜欢种菜又种瓜。
一只只葫芦架子上挂,
它们是你的女儿吧?”
大伯不禁一声苦笑,
眼角溢出泪花花:
“可惜都是没嘴的葫芦,
不是知冷知热的女儿呀!”
一簇簇野菊金光灿灿,
一队队大雁飞向南。
金燕子渐渐康复了,
一双翅膀越来越壮健。
大婶望着遥远的南天:
“金燕子的爹妈在南方。
我要把它放回去,
让它早日见到爹娘。”
大婶、大伯来到村头,
把金燕子送上蓝天。
它恋恋不舍地瞧瞧二人,
张开双翅飞向南……
第二年清明节的前一天,
春光明媚,桃杏争艳。
孟大伯在菜园里种南瓜,
忽然眼前金光一闪。
大伯抬头一看,
原来飞回了那只金燕。
他呀伸出了手掌,
金燕子落在掌上面。
它衔着一粒葫芦籽,
大而饱满,金光灿烂。
孟大伯种了一辈子瓜,
这样的葫芦籽是头一次见。
金燕子把奇异的葫芦籽,
轻轻搁在大伯手心。
然后拍着金色的翅膀,
高高飞进了碧云。
大伯把这粒葫芦籽,
种在院内隔墙眼前。
不久连降几场春雨,
种籽发了芽,扯了蔓。
随着太阳升月亮落,
蔓几扯得又粗又长。
它呀悄悄攀过隔墙,
将头伸在大婶院子里面。
二、
葫芦蔓儿越扯越长,
翻过隔墙到了姜家。
挨着黄土墙面,
绽开了一朵大白花。
夏日里花朵萎谢,
结了个鼓鼓的葫芦瓜。
它闪烁着一缕缕金光,
成熟后就像瓮一般大。
姜大婶活了五十八,
从没见过葫芦会这样大。
一天, 她浴沐着朝霞,
把它轻轻地摘下。
她本想还给孟大伯,
一掂,足有八九斤。
葫芦怎么会这样重?
她呀不由地一惊。
抱着葫芦再一听,
里面微微有动静。
放在案板上切开,
她想看个究竟。
哎呀!她大吃一惊:
里面踡缩着个女婴。
脸蛋红润,胎毛茸茸,
张开小嘴,哭嘤嘤。
姜大婶心花怒放;
自己一大把年纪,
总算当上了母亲,
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女婴。
她为她洗了温水澡,
又为她喂饭、缝衣。
只把两只葫芦瓢,
还到孟大伯家里。
这件奇事,如一阵风,
刹时传遍乡里。
孟大伯匆匆来到姜家:
“这个婴孩是我的!”
“葫芦是在我家结的,
又是我亲手摘下的。
里面的婴儿,
怎么会是你的?”
“葫芦籽是金燕子送我的,
又是我亲自种下的。
里面的女婴,
怎能不是孟家的!”
“噢——原来葫芦籽,
是金燕子衔来的。
它是我救活的,
婴儿当然是我的。”
“你这个老太太不讲理!”
“你这个老头子才无理!”
他俩争得脸红脖子粗,
都说女婴属自己。
村中有个八旬老翁,
办事公道,德高望重。
二人请他来评理,
女婴到底是谁的。
老翁瞧了瞧大伯,
又看了看大婶;
瞇着眼睛一思索,
有了个主意,最公正:
“你们二位别争啦,
她理应属于两家:
你们一个是她的亲爹,
另一个是亲妈。”
二人只好答应了,
再想一想,又问:
“我俩毕竟是两家,
她姓姜还是姓孟?”
老翁捋着雪白的胡子,
睁开老眼,笑嘻嘻:
“她既姓孟又姓姜,
名字就叫孟姜女。”
姜大婶抱着小孟姜,
笑容像菊花在绽放;
孟大伯摸着孟姜女,
心中的甜呀似蜜糖。
三、
孟家塬上的蟠桃花,
一年比一年娇艳。
孟姜女在二老抚养下,
出落得一年赛过一年。
在她十四五岁时,
长得清纯又可人。
婀婀娜娜,
袅袅婷婷。
她料理二老的生活,
件件都细心、周到。
既聪明,又能干,
人人称赞她的手巧:
夸她织出的布匹,
会被误认作一抹彩霞;
说吸引蜂儿来采蜜的,
竞是她绣的牡丹花……
塬畔绿油油的梯田,
层层叠叠,一片连接一片。
一天, 她提着竹篮,
到田间给孟大伯送饭。
塬顶有一条黄土梁,
窑洞鳞次,袅袅炊烟。
她回头看了又看:
“爹,这道梁不一般。
“它分明就是一条卧龙,
这里是头,那儿是眼。
又有身躯和尾巴,
腿儿、爪儿样样齐全。”
孟大伯瞟了“龙”一眼,
不禁愁眉苦脸:
“它就是一条沉睡着的龙,
不过对村子却是灾难。
“听你爷爷的爷爷说,
它每醒一次,得隔三百年。
醒时墙倒屋塌,
许多乡亲会遇难。
“自从它上次醒来后,
至今刚刚三百年。
不知哪日会再次苏醒,
真叫人心中惴惴不安。”
塬下有一条翠绿的深沟,
沟中蜿蜒着小溪。
溪水清澈,明净,
宛似一长串碧玉。
又一天,阳光灿烂明丽,
山花朵朵香气扑鼻。
孟姜女用一根枣木棒槌,
在溪畔替父母洗衣。
同洗的七八个小姐妹,
莺声燕语,笑声四起。
乒乒乓乓的捶衣声,
响彻了静谧的清溪。
哎呀,脚下开始晃动,
大地分明在抖颤。
她抬眼一看,“龙”活了,
正在抬腿、伸颈、睁眼……
龙身上的树木正在倾斜,
鸡儿、狗儿四处逃窜,
一排排窑洞眼看要倒塌,
小姐妹们惊得又哭又喊。
孟姜女虽然稚嫩欲滴,
但是浑身洋溢着
青春期的活力,
具备胆识和勇气。
孟姜女她没有哭,
她呀也没有喊。
镇静地提着棒槌,
迈开步子,奔上塬。
她骑在龙脖子上,
抡起棒槌猛击龙头:
“你赶快恢复原形,
不然,我就不松手!”
她打呀打,打呀打,
越打,她越有劲。
龙渐渐又化为梁,
一动再也不敢动。
孟姜女又将棒槌,
用力插进了龙头:
“今后不准再动!
让乡亲安安生生度春秋。”
那一条雄伟的黄土梁,
从此就叫棒槌岭。
有一株苍老的枣树,
就是棒槌萌发而成。
另一年端阳佳节,
孟姜女来到枣树下。
哎呀!倒着一只乌鸦,
背部缀有腥红的血花。
她把乌鸦带回家,
起了名字叫“端阳”。
一次次采来草药,
终于为它治好了伤……
四、
渭水河呀,卷着浊浪,
滚滚流向东方。
北岸有座巨大的城市,
就是秦王朝的首都咸阳。
城中宫殿巍峨森严,
住着雄才大略的秦始皇。
他派兵统一了天下,
但国中却无太平景象。
城外一座茅草棚里,
有个青年名万喜良,
相貌英俊身体健壮,
能写一手好文章。
一天, 他正在埋头读书,
两个官差扬长而入。
横眉竖眼地宣布;
秦始皇帝下令禁书:
“私人所有的书籍,
得一律上交官府。
从今以后谁再敢读书,
就得走上黄泉路。”
望着官差离去的背影,
万喜良呀在踟蹰:
我是一个书生,
到底要命还是要书?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这是立身的根本。
世人若是不读孔孟,
谁肯取义,谁会舍生!
六经教导人们:
忠于国,孝于亲。
世上一旦没有了它,
谁会尽孝,谁会尽忠!
神州大地断了书香,
就会倒退入蛮荒。
人人都不开化,
国家怎会变富强!
万喜良呀,万喜良,
圣旨面前也刚强:
我呀就是不交书,
那怕刀下一命亡……
数日后,官差又进了门,
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讲:
“皇帝叫你们带上书籍,
到骊山脚下走一趟。”
在大队士兵押送下,
一大群儒生离开了咸阳。
士兵们威风凛凛地,
举着寒光闪烁的刀枪。
万喜良,他知道:
此一去凶多吉少。
在深夜士兵疲惫时,
找了个时机拔腿就跑……
他担心士兵会追来,
不吃不喝,不敢回乡。
不管在大道还是小路,
他都奔得急急忙忙。
奔过了辽阔的关中平原,
攀上峥嵘的渭北高冈。
穿越一座座旱塬,
经过了一个个村庄。
他一天也不敢停留,
跑呀跑,奔呀奔。
双脚变得针扎一样疼,
两条腿,渐渐变肿。
他仰望着深邃的天空,
不禁放声问:
无边无际的世界呀,
何处能容我这个人?
一天夜里,月明如昼,
来到了一座小村庄。
他呀实在疲惫不堪,
翻进了一家的院墙。
他随即倒地,睡看了,
香香甜甜地进入梦乡。
抚摸这个落难者的,
只有明丽柔软的月光……
那被捉的四百个饱学之士,
被活活埋在了骊山。
千百部文化典籍,
在烈火中化为浓烟。
五、
山雀清脆的啁啾声,
惊醒了梦中的万喜良。
他睁开双眼一看,
红霞满天,天己大亮。
哎呀!腰部酸疼,
一摸,睡在只老南瓜上。
再一瞧,原来进了菜园,
萝卜泛红,韭花喷香。
爬起来,朝前一看,
亭亭玉立着一位姑娘。
她清新如丝丝春雨,
皎洁得像一轮月亮。
她惊疑地盯着喜良,
嗓音柔美又清亮:
“你莫非是个贼?
要不,为啥深夜翻入墙!”
他又是打拱又是作揖,
连声说自己冤枉。
但是不敢说明,
自己为啥翻墙。
这姑娘就是小孟姜,
娇而不媚地打量喜良:
“看你倒也斯斯文文,
和小偷不大一样。”
“请问,你姓甚名谁?”
语气变得平静和缓。
喜良吞吞吐吐了一阵:
“我呀,姓,姓千……”
她“扑哧”一声笑了,
像一朵鲜花在抖颤:
“天下的姓氏虽说多,
却没有听说有人姓千。”
她捋着秀发想了想,
两道娥眉变得更弯:
“噢,千万,万千,
你呀,八成是姓万。”
喜良猛地吃一惊:
她不但俏丽,而且聪明。
对这个村姑,
他不禁油然生敬。
“那么,你叫啥名字?
请你把实话讲。”
“我叫,我叫,我叫,
叫__东不亮。”
“哎呀,你又在撒谎!
__噢,东不亮,东不亮,
东方不亮那就西方亮,
你的名字准是西亮。”
万喜良又吃了一惊,
更加敬服她的聪明:
“我就叫作万西亮,
写作欢喜的喜,善良的良。”
她用墨瞳幽深的大眼睛,
再次盯着万喜良:
“你把自己的来历,
对我讲一讲。”
他的舌头翘了又翘,
嘴巴张了又张。
嚅嗫了一阵,
就是不敢讲。
她清澈的眼波一转:
“你准是个逃犯!”
喜良又大吃一惊,
但是他呀不敢争辩。
“你的双鞋己经跑烂,
翻墙后睡倒在菜园。
隐瞒着真名实姓,
怎会不是个逃犯!”
喜良再也不敢瞎编,
叙述了自己的来历。
孟姜女听着,听着,
闪烁起晶莹的泪滴。
“如今,你到哪里去?”
“我呀,尚无目的地。”
“再往北走就有关卡,
守军会捉住你。”
喜良一下子愣住了,
__没有了主意。
孟姜女也抓耳挠腮,
为他十分着急。
忽然,她星眸微转:
“你暂时住在我家里。
等到风平浪静后,
再回到咸阳去。”
“姑娘的好意我感激,
但是我不能不离去。
秦始皇要抓万喜良呀,
留在此就会连累你。”
“万喜良三个字,
并没有写在你脸上。
从今后你是我表哥,
名字改为范喜郎。”
孟姜女带着喜良,
到了孟家拜访。
大伯觉得他老实忠厚,
答应他暂住在东房。
孟姜女又带喜良,
进入姜家看望。
大婶爱他身强健壮,
答应他暂居西房……
万喜良和小孟姜,
虽然是头一次见面。
但是两人的心中,
却己泛起阵阵漪涟……
孟姜女的清純呀,
使一切变得亲切、简单;
这种不设防的美丽,
对喜良的诱惑力不一般。
六、
正月里迎春花阵阵香,
孟姜女爱上了万喜良。
爱他的双眸含智慧,
爱他的身体强又壮。
二月里兰花盆里栽,
我擀细面送喜良。
他呀黎明就下地,
不知疲倦耕耘忙。
三月里桃花红十里,
我夜夜陪伴万喜良。
我挑亮荧荧清油灯,
他写出篇篇妙文章。
四月里蔷薇靠短墙,
全村人夸赞万喜良:
既尊老,又爱幼,
既勤劳,又善良。
五月里榴花初开放,
我呀离不开万喜良。
时时思念他的模样,
面对面坐着还把他想。
六月里荷花满池塘,
摘一朵鲜花问喜良:
“将我和它来相比,
你看哪一个更漂亮?”
七月里凤仙花戴头上,
夜看织女会牛郎。
最恨银河中间过,
恩爱夫妻隔两旁。
八月里桂花满院香,
我在窗前巧梳妆。
喜郎他从窗前过,
为啥不进门看孟姜?
九月里菊花朵朵黄,
采来两朵敬高堂:
“几多辛苦化甘甜,
福海无穷日月长。”
十月里芙蓉三换妆,
我和喜郎上南冈。
南冈有座月老庙,
请他用红绳拴咱俩。
十一月水仙花儿开,
我绣裹肚为喜郎。
先绣一池汪汪水,
再绣雌雄两鸳鸯。
腊月里寒梅雪里香,
谁来作媒?问高堂。
二老听了连声笑:
就请隔壁王大娘。
每个月,都在开,
美丽、精致、娇嫩的鲜花。
鲜花就是小孟姜,
我呀,就是一朵花!
女人个个都是花,
等待男人去爱、去疼、去宠她。
我在他的眼睛里,
是一朵不凋谢的花。
各种鲜花会枯萎,
不败的只有爱情这朵花。
这花散发的清香,
陶醉着我,陶醉着他。
十二种鲜花次第开,
北风退了春风来。
待到迎春花再开,
吹吹打打娶我来……
七、
孟家塬畔上的蟠桃花,
一年比一年娇艳。
孟姜女长到十七八岁时,
清丽出尘,飘逸如仙。
她像一朵出水的芙蓉,
摇曳着袅娜的身影。
又像一泓淙淙的流泉,
通体内外充满着柔情……
三乡六里的青年,
无人不把她暗恋。
但她一心倾慕的,
只是喜良,虽说他落难。
热恋中的一天早上,
两人来到了山坡上。
冉冉升起的艳阳,
为他俩身上披满霞光。
彩霞虽像花一样美丽,
爱情却不可像它。
彩霞是无根的,
爱情却要把根扎。
这边的风儿和树叶,
在说悄悄话;
那边的雄鸟和雌鸟,
在一起对唱。
身旁这一朵鲜花,
不是在随意啧香。
你呀一定要明白,
她是在为你而开放。
头顶这一片树叶,
不是在肆意滴翠。
你呀一定要懂得,
他在替你遮挡骄阳。
前面就是天地庙,
门前的青松老而壮。
门扇镶篏着铺首,
香木制棂的是窗。
叫声哥哥万喜良,
咱俩就是门和窗,
窗儿总有门相伴,
无门那能会有窗。
肩并肩,进了庙门,
恭恭敬敬点燃香。
男在左,女在右,
一起跪在拜垫上。
天爷爷,胡须长,
威风凛凛,头在昂;
满头银发的地奶奶,
眉开眼笑多慈祥。
天爷爷呀地奶奶,
求您保佑二老高堂。
他们的恩情重如山,
我俩永世不能忘。
掏出一根红绒线,
我用十指将它绾。
绾呀绾,绾呀绾,
绾成一件同心结。
同心结,结同心,
两个身子一颗心。
爷爷奶奶作见证:
风里雨里不松懈。
二人来到村头上,
满月刚刚出高冈。
月亮里的嫦娥女,
正在低头把咱俩望。
她孤身守在广寒宫,
寂寞,冷清、悲凉。
她是在羡慕咱俩,
手拉手踏月配成双。
人生不能没爱情,
没有就没有黎明,
永远是漫漫的长夜,
犹如眼前的广寒宫。
银河淡淡,象条纱巾,
斜挂在静谧的长天上。
左岸的织女孤苦伶仃,
右岸挑担的是牛郎。
他俩是天生的一对,
又是地配的一双。
可恨被狠心的西王母,
活活拆散在银河两旁。
可惜咱俩不是喜鹊,
无法飞在银河上。
展开四只翅膀,
使他们团聚在鹊桥上。
生命好比花,
爱情就是蜜。
但愿日日甜似蜜,
别成隔河相望的夫妻。
我是这颗小星星,
你是深蓝色的夜空。
实在不可想象,
离开了天空的星星。
我是这轮皎洁的月影,
你就是水面,清凌凌。
实在无法设想,
会有离水的月影……
诉不尽的衷肠,
说不完的情话。
感情激起真情的浪花,
爱情是真情的升华……
她的每一束秋波,
都能传出深深的爱恋;
他的每一句问候,
都会令对方心旌摇曳。
她不同于他,
更加依赖于感情;
她幸福的根源是什么?
就是纯真的爱情。
她不同于他,
柔情绵绵,玉洁冰清。
但是她的阴柔,
要靠他的刚强支撑。
一对星眸一双朗目,
在一眨不眨地对视,
充满真挚的柔情,
饱含浓浓的蜜意。
八、
孟大伯和姜大婶,
格外钟爱万喜良。
他俩挑了个好日子,
将二人配成双。
这一天朝霞绚丽多彩,
这一天晴空明净瓦蓝,
这一天山花馥郁鲜艳,
这一天两家鼓乐喧天。
新娘窈窕高挑的身材,
甜美清丽的外貌,
使三乡六里来的男宾,
人人为之倾倒。
新娘温婉柔和的长相,
秀发细腰、冰肌玉骨,
使六里三乡的女宾,
个个为之惊慕。
新郎新娘叩拜大伯,
恭恭敬敬地进入孟家;
又绕过两家的隔墙,
叩拜大婶,到姜家。
来宾们跟着他俩走,
觉得不尴不尬:
到底哪一户是婆家,
哪一家是娘家?
有个愣头青说:
“孟、姜既然合成一家,
还要隔墙干什么!
不如干脆拆掉它。”
二位老人连连点头,
请宾客们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地,
拆掉了隔墙。
这一来院子多么宽敞,
处处洒遍金色阳光。
客人们又聚集在一起,
挑逗新人的爹与娘。
愣头青瞧瞧年迈的父亲,
又盯盯银发的老娘:
“你二人何不就在此刻,
也欢欢喜喜拜花堂。”
众人听了高声叫好,
他俩忸忸怩怩低下头。
喜筵也成了二老的婚礼,
虽然他俩己经白头。
在这个黄道吉日里,
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乌发、白发各一对,
两对新人叩拜花堂。
门口的一棵柳树上,
绿叶婆婆,柔枝飘荡。
飞来一只金色的燕子,
在树梢看众人闹洞房……
九、
婚后的第三天晚上,
小两口肩并肩坐在篱笆旁。
有颗星星随月亮盈盈升起,
她呀娇小、晶莹、清亮。
人们叫她伴月星,
不管阴晴和圆缺,
不管春夏与秋冬,
都默默陪伴在他身旁。
当月亮隐身于天际时,
她呀总在翘首企盼;
当月亮徐徐西坠时,
她随他一起落下山。
喜良哥呀,万喜良,
你就是银光闪闪的月亮;
我是伴月星,
终生守候在你身旁……
缠缠绵绵的情话呀,
二人说了又讲。
夜已深,天己凉,
携着手儿进了房。
鸟儿不叫,犬儿不吠,
只有风吹柳条沙沙响。
这一觉呀睡得,
比蜜甜来似花香……
忽然大门 “咚咚”响,
将一家四口惊出梦乡:
“快开门,有公事!”
门外有人大声嚷。
万喜良开了门,
闯进几个差役似虎狼。
门口还站有士兵,
举着火把挺着枪。
差役头子厉声讲:
“皇帝要征集民夫打边墙。
家家都要出男丁,
你家就出范喜郎。”
差役拉着喜良要出门,
二位老人慌忙阻挡:
“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吧,
他二人成亲才三天呀!”
头子眼睛睁得如铜铃大:
“这是什么屁话!
修长城是皇帝的旨意,
你们敢抗旨,胆真大!”
孟姜女拖住万喜良,
不管差役说啥也不放。
差役举起水火棒,
就要殴打小孟姜。
万喜良慌忙挡住差役,
连忙劝告小孟姜:
“我此去会一路平安,
过一年半载就会回乡。
“父母亲年高体衰,
三天两头患病在床。
你要全心侍奉高堂,
不要牵挂范喜郎。”
万喜良被抓走了,
下了塬,走向北方。
村口哭昏了小孟姜
哭坏了她的爹和娘。
伴月星还是伴月星吗?
如果天上失去了月亮!
但她依然是伴月星,
虽被分隔,但一直相望。
是什么在风中飒飒作响?
是正在陨落的树叶。
但它演奏的乐曲,
不再是离愁而是诀别……
家家户户的男丁,
被抓捕一空。
田地荒芜,野兽出没,
苦坏了妇女和老人。
孟大伯和姜大婶,
苦思喜良,悲泪盈盈。
不久都患了重病,
相继命归阴。
孟姜女哭天号地,
难舍二老双亲。
乡亲们纷纷来帮忙,
安葬了二位老人。
随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坟头绽开了黄白色的小花
花落后明春还会再开,
可是二老再也回不来……
十、
喜良哥,对于世界来说,
你可能只是一个人;
但是对于我而言,
你却是整个世界。
世界虽然辽阔广大,
但无人像你那样对我体贴入微;
也沒有任何人的一言一行,
像你的言行般叫我刻骨铭心。
你像溪水那样纯净,
时时流入我的心田。
你像白云那样飘逸,
夜夜进入我的梦里。
世间万物都在变,
花朵在变,青草在变,
山在变,水在变,
我对你痴情却不变。
世上的万物都有尽头,
风有尽,雨有尽,
冬有尽,夏有尽,
我对你的爱却无尽……
咱俩的爱情像一朵山桃花,
纯洁而安静。
这是因为你我的心灵,
芳香清芬。
咱俩的爱情似一缕山泉水,
清澈而甘醇。
这是因为彼此的灵魂,
透明洁净。
情绵绵,
爱无边。
是爱情的光辉,
把咱俩的心房照亮。
生命如花,
爱情是蜜。
这蜜是咱俩情感和心灵
完美的统一。
爱情是傲霜的秋菊,
是冰天雪地里的青松,
是长途跋涉时的搀扶,
是咱俩心和心的靠拢……
天有阴晴,月有圆缺,
人一生中总有坎坷,
喜良哥,我对你的爱,
却是一盏不灭的灯火。
喜良哥,我对你的爱,
是萌发在心中的一条蔓。
如今蔓儿将泪珠,
穿成了对你的串串思念 。
喜良哥,离开了你,
涌上心头的是难以抑止的酸楚。
柔弱的我呀只能用,
泪水来冲淡痛苦。
我想你,
想你在漫漫长路上的每一步。
我牵挂你,
牵挂你在无尽苦役中的每一天。
我想变成一朵雪花,
洁白,晶莹,明净。
无论是清晨黄昏还是夜晚,
都在你身边飞舞飘扬。
我想变成一颗星星,
闪烁在长城工地上空。
夜夜用清丽的星光,
抚慰你疲惫的心……
喜良哥呀万喜良,
我本来要和你,
相依相伴,
不离不弃。
如今我成了磨刀石,
默默地独自消耗着自己;
如今我成了碌碡,
独个儿滚动在旷野里……
十一、
这一带寸草难生,
这一带沙尘飘扬。
地下没有走兽嬉戏,
空中没有鸟儿翱翔。
几万名民夫离井背乡,
被押送在此筑边墙。
监督他们的大队士兵,
提着皮鞭执着刀枪。
悠悠白昼,沉沉黑夜,
他们都忙碌在工地上。
衣不蔽体,食不裹腹,
个个身上纵横有鞭伤。
凄苦的寒风利如刀,
肆意地刺疼着他们,
粗大的飞沙扑面而来,
无情地击打着他们。
沿着漫长的工地,
到处是死去的民夫。
夜间星星点点的磷火,
是他们不灭的冤魂。
好不容易筑成数百里的墙,
不久就随着一阵阵巨响,
墙体崩坍,尘土飞扬,
急坏了监修的主将。
一天, 在数万御林军护卫中,
驶来了龙辇,上坐秦始皇。
他亲自来此视察,
召见了捉襟见肘的主将。
秦始皇咧嘴厉声问:
“为啥迟迟不能竣工?”
“这一带都是沙土呀,
墙打不牢,__怪臣无能。”
秦始皇绿豆般的两个瞳仁,
射出阴森森的寒光。
主将被吓得双膝松软,
一屁股瘫倒在沙地上。
秦始皇凄厉的声音,
宛如月夜的猫头鹰:
“只要筑进一万个人,
墙体就能牢固平稳。”
主将爬起来,连忙下令:
捆绑民夫,筑入长城。
秦始皇嫌士兵捆得慢,
命令御林军帮助捉人。
沙丘、沙梁上,
净是捉人、捆人的官兵。
茫茫的旷野中,
到处是民夫的哭叫声
此时从民夫队伍中,
站出来一位青年。
瘦骨嶙峋,黧黑脸盘,
大步来到秦始皇跟前。
他昂起首,挺起胸,
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请把别的民夫放了,
要筑,就筑我一个人。”
秦始皇打量着他:
“你能顶得上一万个人?”
“我的原名叫万喜良,
一个就是一万个人!”
“我倒听说过这个姓名,
你就是坑儒时逃脱的书生。
虽说逃到了边关,
却仍在我的手心中!”
秦始皇眨着老鼠眼又问:
“世人都怕死贪生,
你为啥要用自己,
换回上万人的性命?”
万喜良呀英气逼人: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今天我就舍生取义!”
万喜良被筑进城墙,
城墙这一次巍然屹立。
秦始皇倒并不十分高兴:
天下竟有人不畏惧自己……
十二、
夜间冷凝成的露珠,
晃动在秋叶、秋花上。
在秋阳的照射下,
晶莹剔透,闪烁着白光。
一队队大雁飞往南,
檐间不见了金丝燕。
百兽忙着储蓄干果,
准备度过漫漫的冬天。
哪只大雁的爪儿,
拴着喜郎的信函?
你呀赶快落下来,
让我把信看一看!
秋风一阵比一阵凉,
传来虫吟声、落叶声……
在哪一缕风声里,
掺杂有喜良的夯土声?
我日夜思念着喜良,
梦魂常飞到工地上:
今夜你为啥不入梦,
见见你的小孟姜?
这一夜呀又黑又长,
喜良冉冉进入梦乡:
他瘦成了一把骨头,
浑身上下尽是鞭伤。
我呀大吃了一惊,
连忙抱住万喜良。
“贤妻,我己不在人世,
被筑进了城墙。”
“你明明回到了家,
话儿为啥不吉祥?
我时时刻刻在牵挂你,
你切不可让我绝望!”
“东方吐露出曙光,
我无法再停留在你身旁。
滴血认骨呀,滴血认骨,
小孟姜!”
一声嘹亮的雄鸡叫,
惊醒了梦中的小孟姜。
晨曦爬上了窗棂,
眼前不见了喜良。
喜良哥不在人世了,
顿时哭环了小孟姜。
一双澄澈的大眼睛,
哭得就像桃一样。
喜良哥呀,万喜良,
你为啥死在我前面?
要死本该我先死,
我死后有你把我想念。
喜良哥呀,万喜良,
你不该死在我之前。
如今仅剩我孤身一人,
谁把我想来谁把我念!
一道明媚的阳光,
透过窗棂,洒在炕上。
喜良哥呀不会死,
刚才不过梦一场。
气爽风清,天高云淡,
朵朵金菊在争艳。
但在萧瑟的秋风中,
它们不久将会枯干。
白露眼看变为霜,
喜良穿着单衣裳。
我要为他缝寒衣,
到长城工地送一趟。
工地离咱孟家塬,,
隔着千座山万条溪。
但是为了喜良哥,
我把千里当一里。
线儿急,针儿忙,
我白天黑夜缝衣裳。
北风呀你迟点吹,
不要冻着万喜良。
喜良哥呀,万喜良,
咱俩就是线和针,
针儿何曾离了线,
线儿何曾离了针!
一线线呀,一针针,
针针缝进了咱俩的情;
一针针呀,一线线,
线线连着咱俩的心……
太阳落呀,月牙升,
星星眨着疲惫的眼睛。
孟姜女家的窗户前,
夜夜闪烁着菜油灯。
十三、
孟姜女恋恋不舍地,
吿别乡亲,离开家乡。
一路上脑海中不停地闪现,
和喜良在一起的时光:
我本是一只娇丽的小鸟,
他给我一个可依靠的肩膀。
我娇羞地爬在肩头,
承载着他的阳刚。
我依偎在他的胸前,
轻声轻语地在他耳边呢喃。
缠缠绵绵的情话呀,
像一道流泉,淙淙不断。
一阵风,一场雨,
都能轻易地变化我的心境。
但只要望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
心中就会雨过天晴。
女人是精致又柔弱的,
需要丈夫细心呵护。
如今我呀独身在外,
再也无人将我扶助……
栉风沐雨,披星戴月,
北上,进入宜君县。
翻过了一道道深沟后,
攀上了一座旱塬。
这里许久滴雨未落,
泉竭,虫死,草枯。
弯弯曲曲的道路上,
积有一尺厚的尘土。
这些土呀不停地,
往鞋缝子里钻。
我走呀,走呀走,
两只鞋都变得沉甸甸。
我呀只好停下脚步,
来到道路的左边。
脱下左脚的绣花鞋,
倾倒里面的尘土。
尘土不停地倾泻,
就像一道瀑布般。
倒呀倒,倒呀倒,
竟倒出了一座小山。
我又走到路的右边,
倒右脚鞋里的尘土。
倒呀倒,倒呀倒,
又倒出了一座小山。
孟姜女站在路中间,
瞧瞧左右两座山。
惊讶得闭不拢嘴巴,
合不住睁圆的大眼……
生命如花,
爱情是蜜。
哪里有真爱存在,
哪里就有奇迹。
两千年的岁月过去了,
两座山依然在路两边。
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山花,
爬满青翠欲滴的藤蔓。
这两座叫“鞋坑土”的山,
是绣花鞋故事的证见。
南来北去的风儿呀,
把这个故事传到四方八面……
十四、
走呀走,走呀走,
她眼前的道路不断蜿蜒:
大路接着一条条小径,
小径与一条条大路相连。
该走哪一条路呢?
在一处路口停下脚步。
美目探索着四面八方,
心里面实在无数。
她焦急,她发愣,
她徘徊,她踱步,
昂首望着深邃的蓝天:
“老天,你给我指指路!”
从云朵的缝隙间,
翩翩飞下一只乌鸦。
停在她的行囊上,
一点儿也不怕她。
它一面“哇哇”叫着,
一面用翅膀比划,
伸长脖子像在问:
“你还认识我吗?”
她将它轻轻捧在手里,
仔仔细细地端详:
“你是我救活的乌鸦,
你的名字端阳。”
她用十指梳理它的羽毛,
柔声把自己的经历讲:
“我要去长城工地送寒衣,
你能带路吗?端阳。”
端阳郑重地点了点头,
像能听懂人的话一样。
她绽开如花的笑脸:
“你呀,有一副好心肠。”
端阳在蓝天悠悠飞翔,
白云映衬着乌黑的翅膀。
孟姜女迈开大步,
在地下紧紧地跟上。
饿了,做面疙瘩饭,
和端阳一块吃;
夜里,和端阳一起睡,
天作被子地当床。
一天, 她们在行进时,
乌鸦飞来一群,又一群。
天上布满了小黑点,
宛如黑色的繁星。
她站在一处高坡上,
朝空中久久仰望。
在努力地辨认,
乌鸦群中的端阳。
端阳匆匆落下来,
扑闪着黑豆般的双眼。
好像在问孟姜女:
“为啥不再往前走?”
“天上的乌鸦太多了,
我认不出哪一只是你。”
端阳听后,发起愣,
一时谁都没了主意。
孟姜女呀太累了,
额头布满豆粒大的汗滴。
她掏出雪白的丝巾,
想将汗水揩去。
端阳灵机一动,
用喙将丝巾指了指。
她顿时明白过来,
将丝巾系在它的脖子。
乌鸦系上了白丝巾,
黑白分明,多鲜亮。
孟姜女跟着它走,
再也不迷失方向。
太阳落呀月牙升,
走了一程又一程。
一天, 有人告诉她:
前面山口背后在修长城。
她向端阳道了谢,
它飞回洁白的云朵里。
她记忘解开丝巾,
丝巾留在了它的脖子。
端阳的后代一辈又一辈,
辈辈都怀念着孟姜女。
它们都戴着白丝巾,
翱翔在长城外外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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