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老例儿

清风低吟

一年一度的体检，让老孙头的家里爆炸了一棵原子弹，谁也不敢相信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老孙头竟然得癌症了，而且是晚期，孙老太怕是误诊，让儿子开车拉着老爷子跑遍了全市的三甲大医院，结果一致：肺癌晚期。老太太背着老孙头哭得泪人赛的，老头子可是佛龛上供着的灶王爷爷，没了他当家做主，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老孙头心里明镜赛的，他对老伴说：你们就别忙活啦，人——总是有一死，我不怕。        
      老太太抹着眼泪说：你不怕，我怕……咱还是开刀吧，把它剌下去就好啦！
老孙头死活不干：省省吧，你还得过日子那，不能把钱全送医院，我也想留个全尸首！
儿女们商量：西医不行，咱看中医，找偏方。
      草药一包包拎回家，从此，楼道的走廊里飘满了浓浓的中草药味儿，老太太亲自熬药、喂药、倒药渣儿。
      老孙头的身体却是老太太过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儿媳妇见婆婆被拖累得精疲力尽，心疼：别一个治不好，把另一个累倒了，总想着多干点活儿，让婆婆卸卸载儿、歇歇手：妈——我来熬药。
      你不会。
     妈——我来喂药。
     你不行，我喂都不肯吃。
      妈——我去倒药渣儿吧。
      不行！你不懂，还是我来吧！
       ……
      这天，老孙头吃完药，精神特别好，拉着老太太的手：老伙计——别忙活啦，这辈子除了跟我吃苦受罪，也没让你享享福，谢谢你……
      老太太听了这番话抽泣着不知说嘛好。
      儿媳妇见公公跟婆婆说话，忙打电话告诉老公：爸好多啦，正跟妈说话那。
      儿媳走到橱房见药渣儿还没倒，也没问婆婆一声，出门把药渣儿倒了。
      ……
      老太太到橱房一见药锅子里的药渣儿没了，忙问儿媳：药渣儿那？
      我倒啦。
      倒哪啦？
      垃圾筒里。
      老太太眼前一阵晕眩，跌坐在沙发上……
      儿媳大声地叫：妈——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完啦，完啦，没救啦——！
      屋里传来闺女的哭嚎声：爸——！
      ……
      儿子回家了指着媳妇的鼻子吼：就你手欠——谁让你把药渣儿倒啦，不是不让你管吗？
      媳妇委屈地哭着说：我干活儿还有错啦，不就是想帮妈一把嘛。
      帮妈没错，可是那药渣儿不能倒在垃圾筒。
      那倒哪？
      倒在路上！
      为嘛——？
      让人把病带走——！
      这是迷信！
      这是老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