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起

方舟

黎明即起 ，洒扫庭除。是最近看电视剧里面的台词。可是一下就记住了。可见戏剧源于生活。又给了生活 联想和总结。

作为一个专业而标准的主妇人才，黎明即起，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在孩子们上学前一个半小时起床成了习惯。洗漱，然后做饭，早餐简单如鸡蛋煎饼或者八宝米糊，两片面包夹一个煎鸡蛋，冲儿童奶粉，分分钟就搞定了。等到幼儿园的校车把小女儿接走，接下来才是洒扫庭除。

其实很多人做不到黎明即起的，我记得以前家里的老人聊天，讲过一个有意思的老先生，彼时正值抗日时期，小鬼子还十分猖獗，时不时就有轰炸，小孩子一听到飞机声，吓的要尿裤子，胆子小的恐怕要彻夜难眠。那老先生本是我奶奶娘家的远方亲戚，其实来往很少，可是特殊时期，避难到了奶奶家，人心惶惶的时候，大家也是照应。老先生大概是个秀才之类的文人吧，读过的圣贤书不少。每每黎明时候，大家睡的正香，你想啊，让鬼子的飞机声炮火声惊扰的大半夜睡不好，黎明时分正是熟睡时候，老先生躺在客房里，却吟起诗来“日上三竿，我独眠。不似神仙，胜似神仙。”想来应该是私塾老师的摇头晃脑时合辙押韵的声音。老先生体健身强，声音洪亮，后院的客房里吟诵，前院都听得到。这下大家刚好的美梦立时掐断，真真的黎明即起了。因为不起来的话，也睡不着了。等大家都起来，做事的做事，洒扫的洒扫，老先生悠悠然当真独眠了。他却睡的踏实。任凭外面人家议论战事还是恐慌着，他都睡的安稳。这个笑话是真的，可是在我听来，那老先生真有点世外高人的境界。如果不是看破时事，就是大隐隐于市的超脱。生死之际，泰然沉睡。有意思。

年轻人和上些年纪的老人也不同。都说年纪越大，睡眠越少。是真的。至于有什么科学依据，倒没有认证过。可是家里的老人都是这样。说是老人其实年纪倒不太大，孩子的奶奶不过五十多岁，可是常常“诉苦”呢，晚间醒来再难入睡，早晨又醒的早，常常是她起来做好饭，在院子里伺弄菜院子一早上了，孩子们还睡的正熟。没有哪个孩子会说自己晚上睡不着 ，活跃的年龄，睡眠中修复和生长。早晨起不来的也不都是孩子，年轻人，那些酷爱夜晚生活的夜猫族们。兴奋的头脑当然欲睡不能，贪玩的心性又舍不得睡，让他们黎明起，简直是惩罚啊。

不知道别人怎样，我是认地方的。在老家，我的爸爸妈妈家，夜晚的睡眠踏实香甜，墙上的老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白天几乎了无声响，到了夜里，静静的世界就是它在一格格的划着圈，滴答的清脆。开始还会觉得好吵，仿佛它提醒着时间的脚步，后来，思绪渐钝，是那哒哒声催人入眠。 到早晨，听着爸爸做饭的声音，妈妈洗漱的声音，两只狗儿嬉闹的声音，窗外的阳光不刺眼的黄，邻居家屋顶上冒着淡淡的烟，树冠的枝叶轻轻摇晃。此时此景起床的惬意，在早饭的香味中达到极致。真是幸福。

中国人讲究家训，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也是古来的家训。教育子孙不可以偷懒，勤勉生活。从洒扫庭除来开始一天的工作和生活，是有道理和朴实的。早起不懒惰，重视一天的开始，清扫重视卫生，清理了琐碎，才让人精神焕发，面对干净的庭院，心情必然开阔愉悦。生命中的不可重来的一天就开始了。

这比什么教训都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