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草”比“浇花”更重要

方舟

　　作家要有责任担当，是一个老话题，也好理解。而文学评论家也要有责任担当，就不那么好理解了。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文学评论家是以评论作家、作品和文学现象为己任的，还有责任担当什么呢？但笔者认为，没有责任担当的文学评论家不配称文学评论家，而是伪文学评论家。比如，“缺少独立思考，人云亦云”的文学评论家，“不碍世情不伤友情”的文学评论家，专搞“红包批评”、“人情批评”的文学评论家，他们的文学评论有责任担当吗？他们的文学评论对文学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对作家也没有真正的好处。这样的评论除了吹捧，就剩下华丽的辞藻以及空话、套话和假话。

　　在9月14日由中国现代文学馆、《小说评论》编辑部、西安工业大学人文学院联手主办的“全国青年批评家论坛”上，知名评论家李星说：批评家的责任是“浇花”，“浇名花，浇大花，也浇无名之花”。而另一位评论家杨乐生则不同意“浇花论”，“因为批评最重要的是发现问题”， 批评家更应该“除草”。应该说，“浇花”是评论家的责任，“浇花”可以达到鼓励作家、提高作家自信的目的。但“浇花”可以，吹捧则是不光彩的，哪个评论家都不能做“吹鼓手”。而且，比起“浇花论”，“除草论”更值得推崇，因为“除草”更有利于文学的健康发展，更有利于作家的成长成熟。对于耐旱的农作物来说，一时不浇水或少浇点水，对庄稼影响不太大，但如果不除草，农田就会荒芜，作物就会没有收成。文学也一样，不“除草”，文学也会“荒芜”。

　　文学评论家要多做“除草”的工作。对于作家、对于作品，我们不是不要正面肯定，尤其是对于青年作家或初学者，就要以肯定为主，但这种肯定也不是无原则的，也不是吹捧，更不要把文学评论弄成表扬稿。同时，“除草”应该是文学评论的精髓，不做或假装做“除草”工作的文学评论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评论家。文学评论必须有批评精神。近年来纯文学市场的式微，是时代变化使然，是作家和读者群的变化使然，但与没有健康的文学批评环境亦有关。文学评论家应该有一种责任，或者说应该有一种使命，那就是帮助作家不断进步，促进文学健康发展。文学评论家就要帮助作家找到作品的缺点和不足之处，让作家创作出更优秀的文学作品。当然，文学评论家“不是打手，不是法官，也不是文学市场的管理员”，文学评论必须尽量做到以公平公正为原则，“批评家在进行批评时，应该具有毫不掩饰的爱心和爱意”。

　　有文学评论家深有感触地说，真正的批评家不容易。是的，批评家不好当。然而，“文坛确实需要理论支持和批评”。著名作家贾平凹说：“批评家当面说我不好，我也会有一些尴尬。但是过后我会感到他的想法好，而且时间越长我觉得越好。”当面被批评，面子上是不好受，但这是真正地对你、对文学好，如果只爱听好话，那就永远不会进步。在我看来，真正的文学评论家是作家的良师益友，作家“基本上都受过批评家的恩惠”。作家不一定能从表扬中得到好处，但一定能从批评中受益。文学评论是一项光荣的事业，无须考虑被批评者的面子。即使被批评者不爱听、很尴尬，也敢于批评善于批评是文学评论家的责任和担当。为了文学的进步和健康发展，文学评论家勇敢地进行批评吧。